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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推送戴小雨山雀娘飞过溪涧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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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涛 http://nb.ifeng.com/a/20190821/7612844_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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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是被子

戴小雨

《大雪是被子》围绕作者戴小雨的家乡沅水展开描写,文字流畅,游刃有余,思维方式独到,叙事节制。全书将人性的幽微以轻盈的语言道出,通过对现实生活中某些片断或生活事件的描述,生动表达作者的观点和感情,是一部文学爱好者首选的散文读本。

精彩文摘

山雀娘飞过溪涧

清明刚过,几个连续太阳天,牛绳溪因山洪冲刷堆积起来的沙渚,沿溪就坳开垦的田坎坡沿,嫩蕻如脂的酸脖子开始冒头出来,畏畏缩缩。

惊蛰后,牛绳溪睡醒过来,浅水处水草听着水声悄然生长菖蒲,短剑形状的叶子流脂滴翠,刚长出翅膀未羽化完全的绿头或红翅蜻蜓停在上面,阳光从溪岸树丛间挤射过来,将蜻蜓连同菖蒲叶片倒映在晃动溪水里。黛绿的苔藓包裹着从溪水里拱出半个身子的岩石,湿漉漉如从水里提出铺晾在石块上的绿绒毯。这种苔藓植物是自然界的拓荒者,分泌一种液体,日久天长慢慢溶解岩石,将这些坚硬的岩石泥化变小,最终沉到水底去。牛绳溪给童年带来过美好想象。说是一个老人牵着头瘦得见骨头的水牯来犁赶水田,早上出门天空还阴阴浸浸,一袋烟锅工夫天高云匿,太阳如炬,不一会儿将水田里的水晒干。田没法继续犁下去,老人生气将那头瘦水牯歇轭,解下系牛鼻的棕绳朝天上抛去,如一条细水蛇在空中扭腰翻转,落下来就变成了这条活崩乱跳七拐八弯的小溪。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听到众多故事中最有创意的一个,如今还温暖着我有关故乡的关系。

酸脖子学名叫虎杖,我是最近才知道的。许多物事,随着知识与常识的增长变得寡淡无味,全没了那份柔软细致与童稚趣味。为何叫虎杖,我想是因为它浑身有虎斑一样的斑纹点吧,这样着实不免牵强得很,倒觉得那些暗红斑点像极小孩粉嫩脸上出的水豆。剥去长满水豆的外皮,肉脂嫩绿浸洇着皮肤的色泽,咬上一口酸爽润脆至极,不等咬上第二口,那股酸爽之感直逼颈脖,令人毛发直立,口中涎液如注,接着会不自觉猛地闭眼甩头,仿佛到了某种快乐又难受之巅,一切生理过程全然一气呵成。如此,酸脖子这个名字更让人记住不忘。

在那个到处都充斥着饥饿的年代,人们的想象力全是有关生存与生命层面的,如牛绳溪的名字。唯有童年,除去饥饿带来的恐惧仍有很多想象与梦有关,有着无限奇幻的创意。

姐姐家往东捋着山势走十来分钟,过一条小溪就到老家了。姐姐准备了午餐,爱人担心我肠胃差,在清亮的小溪里将姐姐在山里采来的野菜一根一叶细致清洗,我却仍然在他们还没有把桌上的菜尝遍就结束了。这个毛病怎么也改不掉。那种饥不择食,狼吞虎咽的习惯,先是生理行为,慢慢变成心理行为,往后漫长日子里又重回到生理行为。吃得慢就吃不出食物的味道,体会不到吃饱的快意与满足。直到现在我仍不喜欢吃需要削皮去壳吐籽的食物,会选择那种像苹果、梨子之类,一满口下去才有真实感与安全感。

我家背后一座很高的山,东麓连接着一座水牛脊形状的山梁连接处低陷下来的垭口,叫庙垭。庙垭不见庙,问村里长辈,也说没听哪位先人们说过这曾经有庙。乡村许多地名就是这么奇怪存在着,叫滩的不见沙,叫溪的不见水,更有叫坪却是一处坡,很陡的坡,深究下去会到哲学层面。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全是当地人的愿景,不忍说破,更不忍去认真追问。

翻过庙垭,眼前现开阔一些的视野,这种豁然开朗也仅是一种先前逼仄对比,心理上的。山脚一条从后背高山深流来的小溪,就是牛绳溪,拐弯处一块不到五亩大小坪湾,五丘水田高低错落醉酒般静卧在那里。这个地方叫月牙湾,小时候并未觉得这名字好,诗意更是现在回想起来的意象,让某种逃离有了一种冠冕堂皇的藉口。

节令过谷雨,到了插秧季节,先前缩头缩脑战战兢兢打探春天的酸脖子长到一人多高,一排排一簇簇如楠竹笋冲天而立,在空旷沙渚与没有杂草的溪岸,长得恣意醒目。一些长满灌丛刺蔓的地方几个杆梢露显出来,以为矮小,用手去拽才发现原来是最粗壮的根,惊喜被我们的尖叫与炫耀之声放大,在窄狭的溪谷里回荡。

在老周儿独生女朵朵来月牙湾之前,酸脖子如它的名字一样只停留在饥饿与味觉上,不曾想过会与音乐扯上半点关系。朵朵是在那年下第一场雪时来我们村的。母亲背篓里斜放着一个老皮南瓜手中提小袋焐得黄里透红的冬梨,我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稀稀落落的雪片有些懒散地在空中飞舞。来到老周儿家,母亲放下背篓在那个寒冷的冬日,母亲的话是温暖的,老周儿的声音却有些哽咽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屋外草坪雪地发现了一行小小脚印,往前走见一个穿红棉的女孩,在用手中棍拨弄棵矮柚子树上的积雪。老周儿说,朵朵前天才来,她妈妈送来的。

老周儿来我们村之前是麻风病专家,村里人弄不明白,以为老周儿有麻风病,避着绕路走。村里干部商量,将月牙湾山坳处以前知青茶场留下来的房子让给老周儿与他女儿居住。

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月牙湾闹热起来,山雀娘拖着它长长的黑白搭配适宜的漂巴,一遍一遍从溪涧飞过,常常无预感地突然折返,每一次都会让我们不自觉抬头看,仰得老高的头像被牵着着一根线,顺着它飞翔的轨迹转动。溪涧的风有些怪异,明明看到身边的草尖并未晃动,山雀娘却被风吹得在空中翻跟斗,眼看会掉下来,却见它翅膀一折,瞬间借着风力消融在远处绿色中。

月牙湾靠牛绳溪上游的葫芦田,水源有保证,光照足,中间围出一块方型格子做秧田。插秧手脚慢的人被分派到秧田扯苗扎捆,等到下面大田里打厢插秧的人催喊,才提了几捆秧苗站在田埂上用力抛过去,口中哟唾一声蓄力,有时会落在某个人跟前,溅一脸泥水嗔怪笑骂声乱成一团。我们几个小孩在溪畔山坡上找茶苞、山莓和樱桃吃,一遍一遍翻找,确定不会再发现奇迹,才回到溪畔剥酸脖子吃。

朵朵在城里长大,不知道哪些山果能吃,哪些有毒吃不得,那些稀奇古怪的花草更让她好奇,追着我问个没完没了。那片遗弃的茶林是我们最爱去的地方,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看到白嫩白嫩的茶泡和茶耳,她却并不敢吃,等我吃下几个后才犹犹豫豫往嘴巴上送。我告诉她茶泡茶耳吃法有讲究,不能心急,等表面蜕皮露出米白色肉质时苦涩味才完全消退。尽管这么教她,自己却常常等不到蜕皮的那一天。茶林边角坡沿还有一种刺泡,长得如红宝石,吃下去酸甜沁心,可惜周身全是刺,不易采摘。比刺泡更艳丽更漂亮的还是蛇莓,朵朵第一次发现开心得不行,我赶紧跑过去用手拍掉她捧在手心里的蛇莓,大声说,这个有毒,不能吃,会死人的……

记得朵朵来月牙湾的第一个春天,我们几个伙伴在茶林找茶泡吃,回来路过她家屋时,想着去找她玩耍屋里不见人影,找到她时,她斜卧在一处长满蜈蚣草的坡坎,伸手拖她起来像扶一个陷在软泥里装着米糠的麻布袋子,瘫软无气,两眼直直盯着前方。我知道她准是饿坏了,一捧茶泡吃完,眼睛才慢慢有了光泽。问过阳来的不单单是身体,还有好奇心,她开始向我们身边些花草的名字。其实我同样有很多植物叫不上名字,只是不愿认怂。

檵木开花细茸茸,

板栗开花像毛虫。

梨树开花一场雪,

悬铃开花挂灯笼。

这是母亲教给我的一首儿歌,我教给了朵朵。

山上能吃的能找到的东西,都被我们清扫干净,只剩下酸脖子永远吃不完,沙渚、沿溪的田坎坡沿,生长得太多。就在这个时候,奇幻的想法开始了,我们将剥去外皮的空筒管衔在口中吹气玩耍,不经意间吹出比山雀娘叫声还动听的声音。我要用它做笛子,这个想法在心底萌发便不可遏制。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再看伙一伴们手中的笛子,同样没有一个成功,做的过程中不是不小心弄破,就是做着做着干脆嚼上一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相互嗔怪对方。只有朵朵远个人坐在一棵枫杨树下,专注安静地做着笛子。周围是疯长的双盖蕨与小蓬草,一阵山风吹来,像绿色的水浪前呼后拥。我慢慢捋出每次失败的原因,剥去外皮的筒管太嫩脆,只有带皮做好后再褪皮才不会破掉。我来带锯齿的镰刀,挑选一根笔直粗壮的酸脖子,旋转着切割下一截笛子长短的筒管,然后自上而下撕剥掉音孔大小宽窄的一绺外皮,将筒管压陷进田埂边刚碾推来的软泥里固定牢稳,再挑选一很音孔大小的细木棍放在掌心,双手合上滚动揉搓。这个创意来自父亲做木工时的手动木钻。钻好六排均匀指孔与吹孔后,努力回想着老师手中笛子的样子,才猛然想到原来忘了钻音孔。我将筒管反转过来,褪去反面同样音孔一般宽窄的外皮。担心吧做好的指孔弄脏,我摘来几片宽大的桐树叶垫铺在下面,重新将筒管压进原来的软泥凹槽,用同样的方法钻出了出音孔。

最后还是忘掉了钻膜孔,将筒管外皮全部褪掉后才想起来。不想前功尽弃,钻膜孔时,我用掉了童年所有的耐心与定力。选择用什么做音膜,着实让我伤透脑筋,最先想到用父亲的卷烟纸蘸上水,接着想到用薄树叶,这些都不能起到音膜效果,主要原因还是系不牢实,漏风。一次一次失败后,想到了用酸脖子的皮瓤。选中一根刚长出地面的酸脖子嫩笋,剥下外皮,刮掉皮下瓤肉,对着天空照,一边刮一边照,一边照一边刮,直到可以看见云朵为止。

头上的太阳越来越红,草丛与土穴里的虫子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毛茛花开得絮絮叨叨,棣棠花开得孤傲灿烂,唯有草籽花开得铺张浪费,岩缝石隙,坡坎坑穴,处处有它们的身影,繁忙的蜜蜂与刚刚羽化还飞不自如的蝴蝶黏在身。一阵风过,密密的野麻叶将乳白色背面一浪一浪翻转过来,白白的浪花从一处坡坳荡向另一处坡坳,最后在靠近山脚的那丘水田边爬上坡坎,并一路向坡地的远处荡去,消失在远处绿海里。

朵朵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我不知道。我拿着刚做好的笛子,拇指抵着笛管,其余手指放在指孔上,像模像样,却怎么也吹不响,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样子一定狼狈得不行。这时我听见了咯咯的笑声,一只小手伸向我,你的笛子漏着风呢,怎么吹得响啰,笨蛋,没有做音塞呢。朵朵手心握着一个揉得很圆润的泥团说,我帮你你握好,把这个泥团塞进去就可以了。塞好后,果真吹出了声音,不过,任我怎么变换角度,变换姿式口型,仍只能发出几个悦耳的单个音节。朵朵再次咯咯笑起来,将我手中的笛子要了过去。

她先试了一下声,哆来咪发嗦,动听阅耳的笛音瞬间被她从酸脖子笛子里吹出来,接下来她竟吹出了一段旋律,甜美又忧伤,不久前村里谷场放过一部叫《小花》电影里的插曲《妹妹找哥泪花流》。我张大眼睛望着她说,你吹得真好,谁教你的啊。朵朵说,我妈教的。我说你妈真厉害,她却不再接话。朵朵的妈自从上次送朵朵来我们村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我陶醉地看着朵朵吹着笛子,白胖胖的手指像使了某种魔法,灵巧地上下律动,第一次发现她长得真好看,与村里其他女孩不样,到底哪儿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朵朵不知道我在看她,黑亮亮的独角辫梢扎着的蓝色蝴蝶结,在太阳下闪着蓝蓝的光亮。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朵朵本能后退了一下,别过身去。

村里其他小孩也和我一样爱找朵朵玩,他们和我不一样,总爱逗朵朵,说她的辫子像山雀娘的尾巴。朵朵不知道山雀娘是什么,以为笑她爸爸给她梳的辫子丑,眼泪都快流下来。朵朵的爸爸只会梳独角辫又长又油黑的独辫子,像极了一个感叹号坠在朵朵身后。

朵朵住的房子后面坡上有两蔸很高很高笔直的枫树,要三个大人才能合臂围上。枫叶比其他树木叶子要红得早,才过霜降,满树已是一派血红,远远看去,像两束冲天而起的火焰。有风吹过,叶片纷纷扬扬在空中翻着跟斗,散落在树丛里和草坡上。枫树的树身光滑蛇都爬不上去,快到树冠才有分叉的树枝。最吸引我的还不是它如火的颜色,而是树巅枝丫上那个黑黑圆圆的大鸟窝。我用手指着枫树上的鸟窝对朵朵说,那就是山雀娘的家,朵朵将信将疑把头仰得老高。

山雀娘是最漂亮的鸟呢,它的长尾巴漂亮得不得了,朵朵听后开心地笑了。

我们都喜欢山雀娘还有另一个原因,它是寻找食物的向导,它飞到哪里那里准有我们喜欢吃的山果,特别是樱桃。山樱桃大多是酒樱桃,味涩,吃多了还会醉,我就有过一次醉得听不见母亲站在山梁喊我。我们只需跟着山雀娘的长尾巴飞跑,一会儿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浓密林子里找到鲜红可口的肥甜樱桃了。

记忆里,这个鸟窝一直在那里。母亲说,山雀娘是最恋家的鸟,一生只属于一座山,一棵树,一个窝,一个家。不知道是山雀娘天性胆小,还是比其他鸟类智慧,把家筑在月牙湾最高的那棵枫树之巅,它在以一种与世无争的优雅姿态俯视万物生长。

小学毕业那年,老周儿带着朵朵离开了月牙湾,进城恢复了工作。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朵朵,与他们相关的信息也极少。听母亲说后来老周儿来过我们家,带了很多礼品,说是感谢母亲在那个寒冷的雪天给他送去的老皮南瓜与冬梨,让他的宝贝女儿朵朵活下来。

后来村里一些年轻人开始南下外出打工挣钱,一个、二个慢慢村子就空了。今年清明回乡挂青,在村里转悠一遍,满目尽是凋敝的气息,斜挂在大门前的铁锁生着暗红的锈斑,瓦背年久失修,一些瓦楞脱落掉在生了菌伞的地板上,檩子椽子开始腐烂,蛀木虫在上面安了新家,小心翼翼从下面走过,不时有腐屑飘落下来掉在头上。

回城时间还早,我想一个人去月牙湾走走。爱人坚持要一同去,说是要看看我常挂在嘴边的牛绳溪与月牙湾到底长什么样子。路只剩下隐约的轮廓痕迹,全凭记忆与大致方位取道前行。牛绳溪被掩埋在两岸长拢来的树丛下,水却依然透明清澈,菖蒲与苔藓在阳光下泛着记忆里的光泽。五丘水田完全荒芜,杂草郁郁葱葱,多年没有耕作了。唯有沙渚与溪渚上的酸脖子,肆无忌惮地疯长,还未到谷雨时节,像刚刚冒出头的竹笋,最高也不过半个人身。爱人怂恿我再做一次音笛,我却没了兴致,有些物与事只能活在记忆里,不可再来,如同初恋,重温便是一种错误与伤害。

朵朵住过的房子没了,我在长满杂草的屋场上转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与那个时代与朵朵有关的一些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当年老周儿栽下的两棵柚子树已经枝繁叶茂,上面歇满叫不上名字的黑颈短尾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在对突然闯入领地的陌生人发出抗议。太阳有些刺眼,我坐在一块长满苔藓的岩石上,一只红翅蜻蜓飞过来,炫耀着它美丽稚嫩的翅膀,我在等待那只山雀娘从对面山坳的绿树丛中飞来。

四十年,一棵树能长多高,有多少鸟来筑过巢;一条山路改过几回道,有多少走兽留下过脚印;还有那条洗过脚的牛绳溪,是否流进了大海,或被菖蒲的根须吸走,漫入葱翠的剑型叶片?自然界的树灌花草,鸟兽虫蚁,都有着自己特有的生命形态与属性;而人的荣辱悲欢,喜怒哀乐,生命属性却与童年无关。

生存欲望是本能的,饥饿成了这种欲望的极限挑战,更是最接近死亡的体验。这种体验是纯粹的,也是独的,不应该有白云和鸟鸣,却让我看见了山雀娘,拥有了酸脖子音笛。

山雀娘的样子介于白颈长尾稚与红嘴长尾喜鹊之间,拖着长尾稚的尾翎,却是喜鹊高处筑巢的习性。我一直不知道它学名,问过朋友,有说叫山爪鸟,叫山召娘更多些。我在想,当年朵朵还不知道有山召娘这个名字,知道了,白天听到它的叫声,看到它长长漂亮的尾巴,夜里会不会遇到妈妈,泪水浸湿枕头?

回到家,父亲告诉我,很久没有看见过山雀娘了,还有乌鸦很多鸟都没了踪影。唯有那些生长饥饿记忆里的植物一直葱茏在我的生命里,在山雀娘飞过的溪涧守着季节生长。

——选自戴小雨《大雪是被子》

百花文艺出版社年版

百花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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