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即为“小热”,意思是此时虽然已经能够感受到天气的炎热,但是并未达到一年内最热,小暑只是炎炎夏日的开始。
小暑节气的到来,标志着中国大部分地区进入了炎热季节,民间有“小暑开始热,减衣身上轻,抓紧种蔬菜,备足过严冬”的说法。《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六月节……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小也。”
从古至今世人都怕热,白居易有一首诗《消暑》:“何以消烦暑,端坐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堪称“心静自然凉”的典范。秦观则在《纳凉》中写道:“携杖来追柳外凉,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
“茶圣”陆羽在《茶经》中说:“茶味至寒,最宜精行修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痛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天热,来喝茶嘛。
宋词人周邦彦在《苏幕遮》里写:“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天热,熏几片沉香吧。
熏沉香其实不会让太阳的温度降下来,但古代文人墨客如此的喜爱、推崇沉香,盖是因为沉香在形成的过程中,那种历经伤害、摧残与痛苦,却以宽容和包容的心性,最终饱结香醇,怒放生命之精彩,其沧桑其外、内敛含蓄的结香方式,其所蕴含的自我修复、厚积薄发、淡然超脱的人生态度,与封建制度下无数文人志士终其一生的精神追求不谋而合。
正因为“一片万钱”的海南沉香所赋予的这种精神和文化属性,使其表现出了脱离日常物质生活要素之外的情感寄托,中国儒家文化下文人高洁、志远、修身、养性的精神品德,皆在这一缕缥缈绵长的沉香香雾中得以升华与表达。
周密《武林旧事》:“都人仕女避暑时,常骈集炷香,并携香囊、画扇、涎花、珠佩等物。”仕女避暑佩带的“涎花”即为龙涎香饼,因以模具脱成花形香饼而得名。
《香乘》收录有一款“龙涎香”,便是适宜随身佩戴的:沉香十两、檀香三两、金颜香二两、麝香一两、龙脑二两,右为细末,皂子胶脱作饼子,尤宜作带香。
此款香饼中龙脑的分量颇大,远不是常见的“少许”、“一字”、“半字”的量,龙脑具有芳香开窍、清凉醒神的功效,此款佩香不仅让人身体芳香怡悦,还有醒脾清暑之效,故也称得上是夏天的消暑之品。
炎炎夏日最易昏昏欲睡,白居易诗云:“旦暮两蔬食,日中一闲眠,便是了一日,如此已三年。”并坦率地表示:“暑风微变候,昼刻渐加数……不作午时眠,日长安可度?”
宋代苏东坡也写道:“日长惟有睡相宜,半脱纱中落纨扇。”清代陈迦陵则在词中写下了“小院日长惟好睡”,“饱饭风前贪美睡”之句。
昏昏欲睡如何读书?熏香吧!
《香乘》中收录了一款“窗前省读香”:菖蒲根、当归、樟脑、杏仁、桃仁各五钱、芸香二钱,右为末,用酒为丸,或捻成条阴干,读书有倦意焚之,爽神不思睡。
“悬梁刺股”、“凿壁偷光”、“囊萤映雪”,也可以“红袖添香伴苦读”,但熏香,最好熏这款“窗前省读香”。
芸香即芸香草,多年生草本植物,其下部为木质,故又称芸香树,夏季开黄花,花叶香气浓郁,可入药,有驱虫、驱风通经的作用。
宋代的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则描述芸草说:“古人藏书辟蠹用芸。芸,香草也,今人谓之七里香是也。叶类豌豆,作小丛生,其叶极芬香,秋间叶间微白如粉污。辟蠹殊验,南人采置席下,能去蚤虱。”
宁波藏书楼“天一阁”之书享有“无蛀书”之美誉,皆因每书皆夹有芸香草之故。
因芸香其气味能杀书虫,人们遂把芸香草夹在书中,书中清香之气,日久不散,打开书后,香气袭人,故对其散发之香称之为“书香”。“书香门第”一说便来源于此。
《香乘》中还收录有一个“心清香”:沉、檀各一拇指大、丁香母一分、丁香皮三分、樟脑一两、麝香少许、无缝炭四两,右同为末,拌匀,重汤煮蜜,和剂磁器中窨。
龙脑的分量也十足,其香名疑似也很适合炎炎夏日熏用,龙脑的清凉会让人瞬间清醒。
另有“独醒香”:干葛、乌梅、甘草、蹜砂各二两、枸杞子四两、檀香半两、百药煎半斤,右为极细末,滴水为丸如鸡头大,酒后三二丸细嚼,之醉而立醒。
香方中干葛即葛根;蹜砂即西砂仁,为植物缩砂的干燥果实。
在中国多样的用香的文化中,还有一个特殊的场合会焚香,就是在考场设香案。在唐代及宋代,于礼部贡院试进士日,都要设香案于阶前,先由主司与举人对拜,再开始考试。
宋朝欧阳修就曾作一首七言律诗“礼部贡院阅进士就试”来描写这种情景:“紫案焚香暖吹轻,广庭春晓席群英,无晔战士御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乡里献贤先德行,朝廷列爵待公卿,自惭衰病心神耗,赖有群公鉴裁精。”
只是不知道这个考场所熏的香,是不是能让考生“爽神不思睡”的“窗前省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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