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样的外地人或许也不知道,北京的菖蒲河公园是个跟情爱有关的公园。
我这样身份的人,去菖蒲河公园探访一遭,难免带上暧昧的色彩,讲真,也着实紧张。
来之前,特意普及了半天有关菖蒲河公园的注意事项。比如遇到上下打量的目光不要害怕,比如遇到上来搭讪的陌生人要保持镇定,比如遇到直男直女要有心理准备……
进了园子,绿树鲜花掩映的一条狭长的廊道扑面而来。时间还不到上午的十点,亭台里已有为数不少的男男女女。他们或坐或立,随意散漫。
我驻足在一爿牡丹花丛中,安静自己咚咚的心跳,整顿自己绷得麻木的神情。那种下辈子能不能当地下党的拷问再次响起在耳畔。上次叩问自己是结婚上轿前忙着去打耳洞时。
果真有人在上下左右地扫描我。
可是,说实话,我平时总觉得自己老得没气质没风采了,看见这几双考察般的眼和有着这样眼的那样的脸,我承认我太谦虚也太自卑了。
人是一种什么动物呢?当心理处于劣势时,就会惧怕环境;当无所忧惧时,又立马会淡视外物。
于是,花下搔首,石前卖萌,我还真拿人家这风花雪月的地盘当取景基地了。
菖蒲河岸有一方灵璧石。
我对园林石材的喜欢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没有理由,一直不改。
虽然眼下这霸气的“五岳独尊”的名字让弱弱疲疲的我深感配不上,但还是远远地坐下来,以石为靠山,以树为怀抱,留影存念。
天妃闸影把菖蒲河一分为二。闸上是裸露的鹅卵石,闸下是悠悠的绿水。两个青铜龙头声威赫赫,煞是壮观。
轻轻偷笑一下好龙的叶公。我不好龙,但我猜,人世这许多年,除了怕老鼠怕软软的虫子怕今天这样的阵势,我好像不会怕真龙来了。
脑补一下,大约场面和直升机起降差不多吧,狂风四起,天昏地暗,然后真龙现身,或者在蔚蓝的水里,或者在汪汪的云中。
我不会怕。
菖蒲河很美,夹岸几百米,光洒水面,弱柳迎风。菖蒲河很静,跳舞的音乐在别处,物色意中人的男女在远处。菖蒲河很深,它从大明永乐年间流来,照见了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却什么也不说,我来的今天连微微的水波都不曾兴起一个。
一对老夫妻告诉我,他们的家原来就在这园子里。年的时候因拆迁离开。这棵多岁的杏树留有他们年轻时约会的记忆。老妇人突然问我:“年以前我们住过的平房,你见过吗?”我说没有。年的时候,我还没来过广阔的大北京……
坐在台阶上翻看老夫妇帮我拍的照片。两个半老不嫩的男人在一个对着我点头的半老不嫩的女人的推手礼让下,直奔我过来。
不行!这场面我招架不了!快闪!
匆匆走到公园出口处,回头,安宁的园子在向午的阳光中轻轻舒展着,像一个幸福的小妇人。如果没有那么多孤独求偶的人盯在园子里的火辣辣的目光,这个园子应该不会让人有恐慌之情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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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粒简介
艾粒,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黑龙江,年毕业于绥化学院(原绥化师范专科学校)历史教育专业。作品散见于《黑河日报》《绥化日报》《毕节日报》《毕节晚报》《乌蒙新报》《读者》《演讲与口才》《当代教育》《高原文学》《中学生阅读》《五色石》《大平原》《通肯文苑》《毕节政协》《彝族文学报》《印象毕节》《岭南作家》《作家文坛》《乌蒙文旅》《流仓七闲》《雁翔湖》等报刊。《旅游作家》专栏作者。著有诗文集《这一路记忆满天》,散文集《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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