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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荪名老中医经验集电子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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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荪

重求本擅理瘀的杨继荪

潘智敏 整理

编者按 杨继荪主任医师是浙江省著名中医,其祖父系名儒兼名医,

悬壶沪杭,誉满杏林,杨氏自幼耳濡目染,矢志习医。从医60余年

来,学验俱丰,硕果累累。无论是在中医药理论发展上,还是临床诊

疗上,以及中医、中药的科学研究方面,都做出了卓著的成绩。他不

但是一位根基扎实的中医学者,而且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临床家,在慢

性肺心病及各种老年病上,多有独特的诊治方法和确切的疗效。本

文系统介绍了杨氏的学术成就和临证特色,并通过相应的医案评析,

相互印证,医论、医话和经验方等各个部分都密切联系临床实践,内

容十分丰富。学习本文,除了能系统了解杨氏的生平事迹,学术思想

之外,更能学到杨氏临证诊疗中的大量独到的经验体会和具体治法,

对于提高自己的理论造诣和诊疗水平,将会有极大的帮助。

坚持学术争鸣,大胆改革创新,理论联系实际,继承发展中医。

———杨继荪(《浙江中医学院学报》创刊十周年

题词 第十一卷 第一期)
  
  
  

杨继荪,男,原名希闵,祖籍浙江余杭。1916年2月10日出生于杭州一个中医世家。祖父

杨耳山,清孝廉公,系名儒兼名医,悬壶沪杭,誉满杏林。他自幼熏陶渐染,矢志习医,继承祖

业。又在祖父影响下,喜研文史,爱好诗词,从小诵读四书五经,以及《古文观止》、《东莱博议》

等。至1932年高中毕业后,即随祖父学医。侍诊之余,悉心攻读《内经》、《难经》、《伤寒论》、

《金匮要略》等经典著作,并选读金元明清诸家论述。朝夕钻研,孜孜不倦。三年后,因祖父病

故,又从名医徐康寿学习两年,在徐师谆谆教导下,医术逐日见长。学成后在杭城设诊开业。

由于历起沉疴,深得病家信赖,故医名随之鹊起。

解放后,在党的教育培养下,1950年参加杭州市中医师学习班,组织了联合诊所———联合

中医院。1953年进入国家医疗机构工作。1959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先后担任业务和行政领

导职务。虽身兼数职,工作冗繁,但仍立足临床,坚守不渝,上午门诊经常要看到下午一、二点

钟,还要参加院内外的会诊,有时要赴省内外远道出诊。及至退居二线后,亦从未脱离临床。

坚持定期病区查房,为中青年医师分析病案;作专题讲座,传授他近60年来的实践经验;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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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上时间处理病人的来信咨询,备课,审阅稿件;为许多中药厂生产新产品提合理化建议;为

中青年医师的科研投标审题,帮助他们提供理论依据和行之有效的方药。百忙之中,还不忘参

加各种对社会有益的义诊活动。

治学方面,他平生谨严有序,推崇求实精神,强调理论联系实际。学习方法上,主张循序渐

进、博览深求、持之以恒、学以致用。他常说:“‘书海无边勤为径’,知识需要累进,决无捷径可

走”。并告诫学生:“读书最忌浅尝辄止、一曝十寒”。勉励青年医生:“要通晓文史,学有功底,

才能精研医典,发皇古义”。提倡:“要知己知彼、善集众长(包括现代医学知识在内)、独立思

考、不断实践,才能融汇新知、发展医理”。因而,他既坚持学有渊源、继承前贤,又重视兼收并

蓄、开拓创新。

学术上,他认为古代经典医著是中医学的理论根基,金元明清各家学说则是在经典医著上

的继承和发展。他们通过反复实践、推敲,逐步充实完善了前人之所未备,从而启迪后学,有的

甚至有所突破。随着时代的推移,中医的发展亦将无终止。如辨证论治是中医之精髓,千百年

来在临床证治中显示了其无比的优越性。但从发展上看,辨证论治必须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

一步。既要继承、又要发展。他认为中医治病,贵在辨证。而辨证之关键,在于掌握疾病的性

质及临床演变规律,使立方下药、有的放矢。他在治病过程中,时常体现出熔伤寒、温病于一

炉,集各家之长而活用,师古不泥古、创新不离宗的风格。临证辨治,他十分注重审证求因、治

病求本。他说:凡病之起,必有其因。《内经》:“治病必求于本”之求本,既包括探索人体先天之

本和后天之本,求其阴阳盛衰之偏颇,也包括追究导致疾病产生的根本原因,求其发病起源之

由来。治病求本亦即求因明本,意在从根本上治疗疾病。他在审因辨治方面思路开阔,善于采

用寻根探源、证因合参的方法审明标本,尤其是疑难杂病的证治,更显示其独到之处。此外,他

又认为医学科学技术在不断发展,先进医疗仪器在不断更新,以及边缘学科间在不断渗透,因

而人们对疾病的认识,必然要提出更高的要求。目前,对疾病的判断,不能仅凭直觉来分析,应

把中医辨证与现代科学方法两者有机地联系起来。从宏观和微观的结合上进行辨证,也就能

更准确、更深入地认识疾病的性质,尽早采取积极有效的治疗措施。如他对心脑血管病变、呼

吸、消化系统及老年病的证治,重视前人“久病必瘀、“久病入络”的论述,结合自己多年来的实

践体会,并时常参考现代医学有关“血瘀”和“活血化瘀”方面的科学研究资料。擅长运用祛瘀

疗法,以大剂量的活血行瘀药,阻截瘀与病之间因病致瘀、因瘀致病、互为因果的不良循环,从

而提高临床疗效。

在中医事业上,他担任浙江中医医院院长期间,曾明确提出了办院方

向:“发扬中医优势,开展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办成一个临床、科研、教学三结合,具有现代医

医院”。为发展中医学制定了奋斗目标。在教学工作上,他坚持理论与实践并

重、“医教合一”,以丰富教学内容、提高教育质量。在他历程半个多世纪的医学生涯中,就是沿

着这条路走过来的。1956年,党号召西医学习中医,当时他担任浙江中医研究所临床组组长,

为了发挥中医优势,他将当时死亡率较高的流行性乙型脑炎作为科研课题,开展中西医结合治

疗流行性乙型脑炎的临床研究。与潘澄濂、朱承汉等同志合作,主持撰写了《治疗流行性乙型

脑炎730例总结报告》刊于《浙江中医杂志》1959年第6期。该文总结了浙江省1956~1958

年部分中医中药治疗流行性乙型脑炎的临床经验,从中医观点进行分析,阐明治疗规律和卫气

营血在临床上的重要意义。并指出在辨证上除以“卫气营血”为纲领以外,还存在“湿从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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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热为湿遏”的偏热、偏湿之不同,强调江南水乡湿重的一面,辨证分型成六个类型,为中医治

疗流行性乙型脑炎提供了比较系统的参考资料。1958年,他又开展对晚期血吸虫病的临床研

究。由于晚期血吸虫病患者病程漫长、病情复杂,且多伴有各种夹杂症,难以接受锑剂治疗。

因而在治疗措施上宜采取“中西结合”的方法。辨证施治、审因求本,改善体征以配合锑剂三日

疗法。经临床实践证明,这种方法切实可行。既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症状,增进了体力,又为

锑剂疗法创造了条件。他先后与潘澄濂、李启谦等同志撰写了《治疗晚期血吸虫病的临床研

究》和《中西医结合治疗晚期血吸虫病55例临床疗效总结报告》,发表于《浙江中医杂志》1958

年第7期和1959年第10期。肯定了中医辨证施治和采用中西医结合方法治疗晚期血吸虫病

在临床上的重要意义及其优越性。1965年,他担任浙江省卫生厅名中医验案整理小组组长,

与吴颂康、林软廉、裘笑梅等同志合作,主持编写了《叶熙春医案》,由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出

版。该书曾受到广大中医界人士的高度评价。

医疗实践中,他十分重视与现代医学科学相结合,倡导用先进科学技术仪器武装中医。认

为许多疾病,只有明确诊断,才能采取正确无误的治疗措施。因此,医院工作时,

积极增添现代医疗仪器设备,开设一些中西医结合的科研项目。如血液病、肺心病、老年病的

研究,均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他在肺心病的研究中,对该病的证治见解精辟,匠心独具。提出

“血瘀”是肺心病形成以后,不论在急性发作期或缓解期的治疗上均应
  (一)重寻病因,细审明察

《内经》指出:“百病之生,各有其因,因有所感,各显其症。”即是说,人体是一个统一的整

体,体内有病,就必然反映到体表,一定会有相应的症状和体征显现出来。而病变的本质差别,

又决定了现象上的不同。他说:同是发热病人,有外感发热与内伤发热之不同。外感发热可有

恶寒、身痛、鼻塞流涕、咽痛等外感表症的征象,而内伤发热则可无此表现。又说:同是中医治

疗乙型脑炎,由于地理区域、气候环境的不同,其病因病机与转归,在一定程度上亦有所侧重偏

异。早在1954~1955年,石家庄曾首以卫气营血辨证为纲治疗乙型脑炎,获得了优良效果。

然石家庄地处华北平原、入夏气候干旱燥热,而浙江嘉兴、海盐一带乙型脑炎流行高发地区,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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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热带湿润气候,地势低凹,梅雨季节阴雨连绵,入伏后气候炎热,临床上以暑邪挟湿者为多,

表现为除壮热烦渴、汗多尿短的热盛阳明之象以外,并兼有胸闷、脘痞、身重、呕恶、苔腻等湿困

太阴之证。故他和潘澄濂、朱承汉等在总结浙江省1956~1958年治疗730例乙型脑炎经验的

基础上,提出了该病的临床证候表现与中医温病范畴中的“暑温”、“伏暑”较为符合,发病季节

亦与吴鞠通《温病条辨》“夏至以后,立秋以前”的说法相同。在病因病机方面着重强调了“湿邪

蕴滞”与“湿从热化”。按卫、气、营、血分型,并指出在卫、气阶段应注意偏湿、偏热之异。既阐

明了该病的一般演变规律,又从内外因上区分了南、北方的病邪变化特点,以其明确的辨证,指

导切合病机的施治。此中,他深深有感于要认识疾病的本质,还得细审明察。他善于从纷繁复

杂的征象中,审理出病变的本质、疾病的根由。灵活辨证用药,治愈了不少疑难危重之症。如

他会诊一野菌中毒引起急性肾功能衰竭、频繁呕吐的住院病人时分析认为:该患者系误食毒菌

后引起呕吐、腹胀、尿少和便秘。结合舌质红、苔黄根腻、脉滑等征象,乃湿浊热毒之邪蕴阻于

中,脾气不运、胃失和降,致腑气不能下行、邪无出路。由于病起骤然,故急用苦泄化浊、降逆通

腑大剂频服,药用川连、生大黄、花槟榔、莱菔子、枳壳、川朴、藿香、姜半夏、知母、煨草果、苏叶

(后下)、生姜。服二剂后呕吐止、腹胀宽,二便俱通,调理而愈。又如,一哮喘患儿,曾在当地卫

生院服清肺化痰、降气平喘药数十剂乏效。转而前来就诊,他从望诊中细细观察,发现患儿颜

面虫斑隐隐、眼白有黑点,结合病人家属代诉大便中曾多次解出蛔虫,故考虑为蛔虫引起过敏

性哮喘。改投驱蛔为主,辅以和中化痰之炒使君肉、川朴、杏仁、姜半夏、甘草、浙贝、红枣等,连

服两旬,喘息平、喉间痰声消失,续予六君调理而愈,迄已数载未复发。以上二例,前者急性肾

功能衰竭,未用利尿药而小便得利;后者哮喘患儿,在用驱虫剂后而喘得息,其非常法之治能获

效验,贵在“审因论治”,洽中要的,细察明辨而求其本矣。


  (二)详辨寒热,识其本质

在临床诊断和疾病发展过程中,常常存在着真象、假象交纵错杂的现象。其中寒热的真假

是最常见的,即所谓“真寒假热”、“真热假寒”。由于疾病表现形式的多样性,往往不是一下子

就能把握疾病的内在本质,所以,面对复杂的症群,透过现象探讨本质,就要抓住关键性的证

候、指征,详细辨别区分病证的属性,才有助于对本质的鉴别。如中医辨痰,有黄痰为热、白痰

为寒之说,他则认为更应注重痰质的鉴别,痰的性状是一个重要的反映其本质的辨证要点。他

结合自己多年临床经验,认为白痰、黄痰皆因热而成,其区别只是程度上不同罢了。对于那些

咳咯痰量增多,即使是清白不粘稠之痰,他亦认为并非皆因于寒,此时的外咯咳出之痰,一则说

明正能达邪,二则表示尚未蕴热,但若病情发展,化热为必然趋势。故他在临证中,对久咳咯痰

患者,不轻易用温热药,相反,对因用温化蠲饮法出现症状加重者,易入清热化痰药而获效者则

屡见不鲜。另外,他还认为,中医在治疗某些西医已确定病名的疾病时,不应局限思路,而要坚

持辨证。如高血压病在临床上似以阴虚阳亢、热盛者为多见,但在具体治疗中仍应明辨寒热。

他曾治一高血压病人,血压为27/17~18kPa(200/130~140mmHg),经服西药降压药和平

肝潜阳中药,血压一直难以稳定,生活质量下降。他在辨证中发现患者四肢指、趾端冰冷,自感

指、趾麻木,畏寒喜搓手,入冬更甚,结合脉象细涩、舌淡苔白,症征相参,属阳虚气血运行失畅,

不能温煦筋脉。改益气温阳、活血通络之黄芪、桂枝、川芎、丹参、地龙、毛披树根、炒当归、留行

子、炒杜仲、炒牛膝、泽泻等连服20余剂,肢末冰冷麻木和怕冷症状都大有改善,血压亦随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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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下降。服数十剂,血压稳定。故他说:治疗高血压必须灵活辨证,去伪存真,不能局限于滋养

肝肾、清热潜降之药品中。


  (三)善别虚实,进退适时

病有虚实,治有补泻,补虚泻实为扶正祛邪之原则。针对疾病的本质进行扶助正气、祛除

邪气则是治病求本基本精神的又一体现。他认为,要在复杂、严重的疾病过程中,鉴别某些与

病变性质不符的症状,如“至虚有盛候”、“大实有羸状”等真虚假实、真实假虚的征象虽说不易,

然“有诸内必形诸外”。内在的变化必然表现为外在的现象,只要认真仔细分辨,假象总是可以

识别的。更重要的是要在疾病发展过程中,善于把握病证的主次轻重、虚实缓急,适时作相应

的进退,以防犯虚虚实实之戒。清代医家徐灵胎说:“若元气不伤,虽病甚不死。元气或伤,虽

病轻亦死”。这种重视人体正气、强调扶正祛邪的原则,就是通过调动机体自身的抗病能力和

自我调节能力,以达到恢复阴阳平衡。倘若只注意邪实而忽视扶正,就难以取得预期的疗效。

即所谓:“标本不得,邪气不服”。他在临床上十分注重素体禀赋,尤其是老年人,虚实夹杂者

多,更当明辨。如他曾会诊一肠道菌群失调、胃肠功能紊乱的高年泄泻患者,病人原有高血压、

冠心病史20余年。因记忆力障碍一周入院,住院期间并发肺部感染,较长时间运用大量广谱

抗生素,当肺部感染控制之时,却出现腹痛腹泻、恶心呕吐等症,经实验室有关检查和大便培养

均阴性,先后用香连丸、菌痢冲剂及苦寒清热化湿之剂病情未见好转,大便每日四、五次,恶心

呕吐、水谷难入,待他会诊时证见患者精神萎软、口干少津、唇舌糜烂、小溲短赤、舌质红绛、光

剥无苔、脉象细数无力。他分析病情认为患者高年虚弱,素体多病,复受外邪入侵,邪实正虚、

正不达邪。前已用大量广谱抗生素及进服苦寒清热之品,热邪虽渐清,而已碍及脾胃、升降失

司,致气阴两伤。故投以益气养胃、和中健脾之太子参、川石斛、麦冬、葛根、炒扁豆衣、川连、楂

炭、炒谷芽、竹叶、鸡内金、乌梅、姜竹茹、红枣等,清补并施,以益气护津涩肠之法,顾其正虚津

伤滑脱之虑。三剂后大便次数减少,小溲转清,吐止,胃气渐复。继以去竹茹、竹叶等,加茯苓、

煨肉豆蔻续进,二剂后泻止、纳增,调理而愈。他在诊治中严格把握虚实轻重程度,治疗上层次

分明,进退适时。强调了老年久病体虚这一特点。但他又不囿于这种体现共性,却不能以一概

全的理论。如他治疗另一位老年患者,证见腹痛腹泻、大便烂,日行4~5次而量不多,面色如

黑漆,大便隐血试验呈强阳性。自感口苦干、恶心、腹胀、肛门热灼、大便解而不畅。舌质红、苔

黄糙中腻,脉滑。他根据病人素体健壮,此次起病急,时间短,以及一周前在国外进食虎、鹿、熊

肉,并饮较多的高丽参酒,于返国途中复加疲劳等病史,结合临床征象,乃属湿热蕴结、热迫肠

道而出血。至于精神萎软、厌食等症为实证中之假虚现象。遂以清理肠胃、凉血解毒之川连、

生大黄、黄芩、鲜石斛、蒲公英、枳壳、葛根、赤芍、地锦草、鸡金、连翘、红藤、生楂肉。五剂分三

日服,药后腹痛腹泻止、大便色转黄,继三剂,大便隐血试验阴性。前后二例病人均系老年人,

腹泻时间都不长,由于素体、起因迥然不同,治疗自然不一。他说道:同病可异治,辨证旨在求

本,要善于洞察虚实真假,分明标本缓急,针对病机施予方药,犹可逆流挽舟。

二、宏微辨证 证病合参

宏观辨证是通过直观观察和类比归纳的方法认识疾病。从整体出发,全面考虑,强调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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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的协调完整性和人体与外界环境的统一性;微观辨证是以发展的观点认识疾病,借助于现

代科学把认识深入一步。采用“治未病”和“已病防变”的预见性措施,对发病状态作出调节控

制和相应治疗;至于辨证与辨病的结合,在临床上有其积极的意义,可谓相得益彰。


  (一)宏观辨证与统一整体观

中医辨证的突出特点为统一整体观。以整体综合观察的方法,把人体看成是一个有机的

整体,并以“人与天地相参也”的整体观念,强调人与自然界之间存在的密切关系。他在辨证施

治中,最重视整体观念,十分强调从时令节气、地理区域、自然环境和人体禀质等各方面的综合

因素中对疾病加以分析。如他对外感发热病在伤寒与温病两种不同学说的区别中分析道:伤

寒学说与温病学说对外感热病的病理过程都认为外邪是由表入里这一基本观点是相一致的,

但在病因病机和辨证施治方面尚有其不同之处。病因上,《伤寒论》指的多是感受风寒之邪引

起的病变;温病学指的多为感受病邪中属于温热性质的所谓温邪。由于地理环境不同,北方、

南方的气候表现不一,北方寒冷、南方暖湿,因而即使在相同的时令节气,所感之邪亦可各异。

前者多偏寒邪,后者多偏热邪。在辨证方法上,《伤寒论》以六经辨证、脏腑辨证为主;温病学则

以卫、气、营、血辨证为主,按临床证候的演变情况,结合八纲分阶段辨证。在治疗上,《伤寒论》

用桂枝汤;温病学用银翘散。此外,还不能忽视体质因素。北方人肌肤致密,南方人腠理疏懈。

故北方人感冒多用麻、桂、羌、防;南方人多用银翘、桑菊之属。但这只是一个相对的现象,北方

人入南方也可患南方时令病。他曾治一位来自北方的病人,到杭州以后,适值江南梅雨季节,

气候潮闷。患者胸闷脘胀、不思纳食、肢体困倦、苔白厚腻而粘、脉濡。他认为北人南迁,对气

候变化尚不适应,易为湿困,故予芳香化湿、宣畅气机,数剂即愈。在临床辨证中显示其整体统

一观的还表现于他十分重视脏与脏之间、脏与腑之间相互存在的内在联系。他在治疗胆道疾

病时,就十分注意肝胆脾胃等脏腑间的关系。由于肝与胆相表里,两经之脉皆循胁肋,治疗上

应顾及“肝病及胆”、“胆病及肝”,而予“肝胆同治”。他把“胆囊炎”的病因病机归纳为“肝胆气

滞,湿热蕴结”。并根据不同体质、受邪轻重,简分为“热重于湿”与“湿重于热”两型。对热重于

湿者,一般采用少阳、阳明合治,以大柴胡汤、茵陈蒿汤泄热通腑、疏肝利胆为主。设或出现苔

白滑厚腻、口淡而苦、口干不喜饮、泛恶、腹胀、大便烂者,乃湿阻中焦、肝胆气滞,属少阳、太阴

合病,一般用苍术、草果、厚朴、柴胡、木香、枳壳、川连、吴萸、黄芩、郁金、过路黄等温运化湿、疏

利肝胆,酌佐清热之味。他在胆病证治中常说:六腑以通为顺,只能指热重于湿之少阳阳明、腑

腑合病而言;对湿重于热之少阳太阴、腑脏合病,治疗不宜通腑,应从温化宣畅着手,此即古人

所谓同病异治耳。


  (二)微观辨证与着眼于发展

中医的辨证施治,对已出现发病状态的诊断治疗的确具有相应的一套丰富的证治手段。

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中医已认识到仅仅用望闻问切四诊方法收集诊断资料,对许多疾病难

以深入研究和揭示机体内部的具体内容。因此,他认为借助于现代科学医学仪器,包括生化

学、影像学、细胞学、组织学等先进检测方法,来丰富中医诊断疾病的手段,有益于中医学继承

和发展。一些疾病的早期(如肿瘤、无症状肝炎、肾炎、心肌炎等)在缺少自觉症状阶段,通过现

代科学检测手段却可发现疾病已明确且客观地存在着。故要明察秋毫,即应不失时机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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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观辨证,积极采取预见性的治疗措施,以控制和截阻疾病向纵深发展。他在这方面还认为,

早在几千年以前《内经》就提出:“上工救其萌芽……下工救其已成,救其已败”的论述,具有“治

未病”的思想和“既病防变”的指导原则。在疾病尚处于隐匿期,或一脏有病可能累及他脏之前

即着眼于发展,进行防治。《内经》:“见肝之病,则知肝当传之于脾……故曰治未病”。叶天士

《外感温热篇》:“务在先安未受邪之地”的思想,均体现了未病先治的早期治疗意义。他在临床

证治中,一方面以中医传统理论指导实践;另一方面借鉴现代科学医疗仪器的精细检查结果以

及现代医学的理论进行微观辨证。如对手术后粘连腹痛的证治,他在辨证中,则以疾病的必然

演变规律为法度,按距手术后的时间长短为准则,认为病程短者为有热,病程较长者为气滞,病

程久者为有瘀。虽然这在临床的四诊辨证中可以没有典型的热象、明显的气滞和瘀血的指征,

但就是这直观观察中不易察觉的病变实质,他凭临床经验为基础,以微观辨证方法和获得的预

见性疗效,反证了该病发展的一般规律。同样,他在证治一经长期运用清肝疏理药后SGPT持

续不降的肝炎患者时,以肝病传脾、凉药伤胃、久病入血多瘀的辨证思路,对尽管外观证候无明

显的脾湿与瘀血征象,但他用着眼于发展的推理形式,从微观辨证的角度,针对其详尽的病史,

采用健脾化湿、活血行瘀的整体调节疗法,达到“扶土抑木”、“血行气畅”之目的,使持续了数年

不降的SGPT挫折直下。又如,他根据一位“胃肠蛋白丢失综合征”罕见病例的胃镜报告及长

期低蛋白血症,依赖每周输注白蛋白和用法莫地丁、654-2及益气养血、滋阴利水中药后,病

情无明显起色的情况,从整体辨证上,识别其舌质红苔少而光的征象,是因为较长时间服用抑

制腺体分泌类药物所致,予以去伪存真,并抓住其面色少华、语音低弱、下肢浮肿、大便烂等气

虚的本质;在微观辨证上,则针对该病的特异致病动因,采纳现代医学运用抑制腺体分泌、减少

蛋白漏出的治疗机制,强调了局部与整体的因果关系,亦即局部的蛋白丢失使其整体逐渐呈现

出气虚的征象,而气虚日益发展,不能摄纳,则进一步使蛋白丢失更加严重。故宏观微观结合、

整体局部并重,遂以大补元气、益气敛塞法并进。此期间停止了白蛋白的输注和西药法莫地

丁、654-2的服用,仅用中药一月余,口干少津现象消失,血清总蛋白非但未下降,反有所上

升,下肢浮肿亦明显消退,精神及整体生活质量均有不同程度的好转。他合理地运用现代医学

理论知识,阐明该证的具体机制,从而提高了疗效。


  (三)辨证辨病与中西医结合

中医的“证”是机体受到内外多种致病因素综合作用后,反应其本质和属性的一系列特征。

中医的“病”则是证的综合和全过程的临床反映。病与证概念虽不同,但关系密切而不可分割。

同一疾病可因致病病因与体质差异而出现“同病异证”;不同的疾病又可因所处阶段与证候性

质相同出现“异病同证”,故又有相应的“同病异治”和“异病同治”。他认为这二者都重在辨证,

旨在抓住疾病过程中的主要矛盾。然不同的疾病,往往具有不同性质的病理特征。因而辨证

中必须与辨病相结合,以认识解决疾病的基本矛盾。如他在临床上所治同为咳血,均属肺热之

证的肺痈之“浊唾腥臭”、“咳唾脓血”;肺痿之“久嗽肺虚”、“或嗽血线”;肺痨之潮热盗汗、消瘦

咳血,因所系疾病不同,症状不一,治疗亦各有异同。他皆以清热为之大法,并遵“肺痈属在有

形之血,血结宜骤攻”;“肺痿属在无形之气,气伤宜徐理,兼润肺燥”;肺痨宜“补虚以补其元,杀

虫以绝其根”的治疗法则而各有侧重。在辨证与辨病的结合方面,他除了主张中医本身的结合

以外,还强调应与现代医学的辨病治疗相融合,提倡“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促进中西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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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互相弥补,共同配合。并以发展的眼光,历史地分析两种医学的成长过程及其特色。由于中

医是借助于古代自然哲学中朴素的唯物论和自发的辩证法思想,将大量直观经验总结整理,并

高度概括而成的医学理论;西医是借助于近代形而上学的唯物论,冲破宗教神学的统治,并充

分运用近代自然科学的知识技术而发展起来的一门科学。所以前者以丰富的医疗实践经验为

基础,具有整体观念的精华和辨证施治方法论的长处;后者以严格的科学实验观察为基础,具

有对机体和疾病的认识,尤其是局部病理变化的观察比较细致、准确、客观的特点。但二者之

间,都因缺乏对方的长处而不能全面精确地统一认识疾病的规律。当今,各学科间在相互渗透

中发展,也有利于医学从多学科的综合研究中多方位地揭示疾病的内在本质。近年来,中医已

日益兴起用实验研究和临床研究相结合的方法,进行自身理论的论证和进一步探讨机体内部

的病理实质,以补充中医以往缺乏确切的定性、定量等客观指标的观察,并使在中医理论指导

下的治疗能够进行经过严格设计的,可与西医治疗相对照的临床实验研究。现代医学也正在

逐渐突破传统的解剖分析性的局部、静止的研究方式,发展为从机体的完整性和与自然界相互

关系上进行整体病理机制的综合性动态研究。目前,中西医都在不断向微观深入、向宏观扩

展,进行更深入层次上的探索,从而对人体的生命活动和疾病的认识亦日趋完善、统一。他在

近年来的医疗实践中所体现的学术观点正如以上所述。如他根据慢性肺原性心脏病“本虚标

实”的病理特点,和缓解期以“虚”、“瘀”为突出矛盾,以及有明显的冬春好发、入夏缓解这种“耐

夏不耐冬”的现象,医院肺心病科研组进行“冬病夏治”的临床研究。着重从“血瘀”和“本

虚”方面进行临床和实验室指标的治疗前后动态对比观察。观察结果表明“冬病夏治”运用补

虚活血、治病求本的方法,能调整阴阳,以利于达到“阴平阳秘”,减少患者的急性感染机会、减

轻其发作程度。从各项免疫指标、肺功能、动脉血气分析及血液流变学、甲皱微循环的观察表

明,“冬病夏治”能调整机体的免疫机能、明显提高低下的细胞免疫功能;改善微循环、扩张微血

管、加快血流;改善机体缺氧状况,提高血氧含量和血氧饱和度等,对肺心病在缓解期康复过程

中,稳定和改善心肺功能具有积极的意义。从而以实验科学的方法,科学地阐明和论证了自己

的经验和理论。又如,他在“胃病”的证治中,对症状不典型的“心下痛”,则在详细询问病史、了

解病情特点的情况下,让病人做些必要的有关检查,以证实其具体病位所在,明确其病变的性

质,是属于炎症、溃疡、萎缩、还是肿瘤,因为病变的早期,不借助于这种微观过程中的局部观

察,而单靠中医宏观辨证如肝气郁滞、瘀血阻络等仅在病因及机体功能失调反应状态所作的总

体说明是不够的,疾病可能在总的量变过程中出现部分的质变,象胃病广泛炎症中的部分萎

缩、慢性胃炎与消化性溃疡的合并存在等,在具体细节上,运用中医和西医、辨证与辨病相结合

的方法,既可对病人的局部变化进行深入分析、考虑病因病灶的特异性,又可对病人的整体反

应作出相应调节,考虑其机体反应的特异性。在胃病证治中,他特别强调辨苔。因舌苔是反映

胃肠病变的镜子,也是中医诊病的一大特色。他说中医方药的运用,必须以中医理论指导为根

基,才能显示出辨证施治的优越性。由于他在治疗胃病方面疗效卓越,医院消化组根据他所提

供的有效验方开展了“溃疡性消化不良”、“反流性消化不良”、“吞气症”等方面的临床实验研

究。另外,他对经现代医学各项指标检查均属阴性的所谓“神经官能症”病人,当西医对之一筹

莫展之时,他则根据中医辨证,寻打病因、对症下药。一位有胸部满闷、压迫、紧箍及寒冷如置

冰块感的患者,起病已两载,经胸片、心电图等检查均阴性,西医对之无所施而转来中医诊治。

他详审病因,知病起于盛夏剧烈运动后,骤以冷水洗浴而起,胸中闷塞、怕冷、舌质淡苔白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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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沉细而涩。他认为此乃寒湿之邪痹于胸中,胸阳被遏、阴寒内盛、寒凝血脉所致。治予宣通

胸阳、逐寒蠲湿法,五剂后患者胸阳得展、阴寒自散,服药十余剂,使已蕴结两载之久疾患竟获

告愈。此例亦说明西医在疾病认识方面的某些局限性。因此辨病与辨证的关系是并列的。上

例患者用西医的诊断方法尚难确定的疾病,用中医的辨证施治则使这位“胸痹”患者得以解脱

疾病的折磨。与此同时,他又常以积极的态度,充分运用现代科学医疗仪器。如他曾治一顽固

性偏头痛病人,经辨证用药后症状有改善,但未尽除。他认为患者很可能有深藏着的隐患,建

议病人作进一步追踪寻查,究其根源。然几经周折,在上海作CT和核磁共振检查均未发现阳

性病灶。他又热情地介绍患者去北京复查,结果第二次CT检查提示病人舌头底下有一赘生

物,经手术切除后,头痛痼疾随之霍然而愈。他不无感慨地说:科学的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或

疏忽,每位医生都应以实事求是和严格的科学态度正视疾病,许多疑难病证是可以解决的,中

西医间的沟壑是可以填平的。人们对医学的期望不在乎中医或西医,而是谁能治好病。

三、理瘀活血 继承阐扬

自《内经》、《神农本草经》记载了“血瘀”和治瘀药物,及至汉代张仲景提出了“瘀血”的病

名、奠定瘀血证治的临床学基础以来,历代医家有所发展、创新,直至今天展开的血瘀理论与活

血化瘀治则的多学科、多层次、多环节的实验研究和临床学科的综合研究,从不同角度阐扬了

血瘀本质和活血化瘀原理,使中医学在临床辨证中有了更加深入的定性定量的客观指标,从而

促进宏观辨证与微观辨证的结合,进一步提高了诊疗水平。他认为:活血化瘀法的应用源远流

长,极为广泛。这千百年来的丰富经验可谓千锤百炼,而近几年来的科学实验亦多细致入微。

但如何切实有效地运用前人从实践中整理总结的理论和临床经验;后人之弥补前阙的实验室

精确依据,还得进一步探索。因为就目前的实验室材料而言,虽然反映了各个不同人中血瘀这

一共性的一面,但还缺乏体现具体个性的多方位血瘀因素的实验总结。因此结合到临床证治

时一个个不同的人,则有致瘀因素和因瘀致病、因病致瘀因果关系的不同,而其临床征象的显

示也有悬殊的差异。所以他主张在当前还没有更完美的新理论新体系问世的情况下,应立足

于中医的整体观与牢牢掌握辨证施治之精髓,适当参照各种检测数据,拓宽思路、扩展视野以

增强临床疗效。他在临证中就善于在辨证施治的基础上广泛运用活血化瘀疗法,并有机地结

合宏观与微观辨证,大大扩大了其应用范围和机会,使得理瘀活血的方法成为他擅长的主要治

疗法则之一。


  (一)瘀病因果与寒热虚实

《素问·调经论》说:“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说明气血运行不畅会导致疾病产生。事

实上古今医家对因瘀致病的论点多有赞同。《直指方·血滞》指出:“凡病经多日疗治不痊,须当

为之调血……以此先利其宿瘀。”说明病久可因病致瘀。这与众多医家认为“久病必瘀”的观点

亦相一致,因此瘀血既为致病因素,也为病理产物。他把与瘀血所涉甚广的病证,根据其病性

分列为一组组两个相对应的两方面。分别为:气滞血瘀、瘀血气壅;热盛内瘀、瘀血产热;寒凝

致瘀、瘀血痹痛;血蓄为瘀、瘀血积聚;血结留瘀、瘀血阻络;血滞而瘀、瘀血化水;气虚生瘀、瘀

血损气;血虚成瘀、瘀血不仁;阴虚见瘀、瘀血伤津;阳虚见瘀、瘀血助寒。归纳了因寒热虚实所

 

第一卷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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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的各种瘀证,或因瘀证引起的气血紊乱、阴阳失调。强调了它们之间互为因果、互相转化的

关系。在治疗上他认为因病致瘀者应以病当之,按致瘀因素分别予散寒、清热、补虚、攻实之法

为重,结合选用消瘀之药;因瘀致病者则以瘀图之,随已致瘀象着重予活血、行血、祛瘀、逐瘀之

法为要,结合配伍辨证化裁。他在具体方药的选择上,主张根据血瘀部位与所属脏腑间的联系

来确定。而且认为对属于“邪实”范畴的瘀证,所选消瘀药物力量相对宜强峻以便攻逐;对属于

“虚证”范畴的瘀证,所选理瘀药物力量相对宜平和以利缓图。当然虚实夹杂、气血阴阳亏虚、

相兼互见者不乏其人,临床应予灵活酌情使用。他对瘀、病关系及寒、热、虚、实证血瘀的辨证

思路,不难从他临证施治中追寻出来。如他在治疗慢性血管性头痛时,根据患者有偏颞部钻刺

样疼痛、痛处固定不移、发作时其痛多剧且经久不愈等久痛入络而夹瘀滞,这一反映其因病致

瘀之共性的一面,确立了发作期以熄风解痉、活血通络为基本法则,药用全蝎、蜈蚣、天虫、葛

根、玄胡、毛冬青、留行子等。但他更注重反映不同的诱发因素与发作季节这一体现个性及其

兼证互相转化的一面。他认为入夏发作,遇热痛加剧者多趋于出现阴虚阳亢之证候群,因热之

阳邪既耗津伤阴,出现阴虚阳越之症,又由于津液亏虚不足以载血运行而致血行不畅;反之入

冬易发作,遇冷痛加剧者多易于出现阳气虚衰之证候,因寒之阴邪既损伤阳气,出现阳气不足、

卫表不固之症,又由于阳虚之体更易感受寒邪侵袭渐致血液凝滞。故他针对这因热证、寒证、

实证而转化为虚实夹杂、虚瘀互见之兼杂症,在治疗上以上法为基础,分别结合滋阴潜降或温

运助阳之法并施。他曾治一病起东北高寒地区、发于冬春、痛甚呕吐、经久治未效的偏头痛患

者。症见面色白光白、舌淡、肢冷、脉细涩,综合发病情况与临床症征,认为是寒客经络、瘀血凝滞

致痛。即予桂枝、细辛、白芷、羌活、吴茱萸温经散寒;川芎、葛根、玄胡、留行子、毛冬青、蜈蚣、

全蝎活血通络,又考虑病起五载,阳气偏虚,兼以黄芪、防风、党参益气固卫。以上药加减持续

服用两月而愈。随防13年未再复发。另外,他于临证中,对疾病发作期间,多结合不同脏腑所

属归经选用虎杖根、马鞭草、留行子、毛冬青、鬼箭羽、桃仁、红花、三棱、莪术、穿山甲等破血逐

瘀之药;而在各疾病相对缓解期中多选用丹参、当归、首乌、郁金、葛根、川芎、赤芍、丹皮等扶正

活血之味。在剂量上,前者宜重、后者宜轻。对寒热虚实夹杂之瘀证,他善于温清消补、活血化

瘀并用。这在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和王清任在此方上发展而成的补阳还五汤合五苓散治疗因下

肢静脉回流障碍引起的水肿,可谓是多法并施的具体体现之一。


  (二)明征暗状与轻重缓急

临床上典型的瘀证不难识别。瘀阻经络失于濡养时,轻者麻木不仁,甚者肢体瘫痪;瘀积

的病位可见局部的刺痛或绞痛,亦可出现周身疼痛;其次出血、腹满也为瘀血之症状。《素问·

调经论》曰:“络外溢,则经有留血也”。《金匮要略》曰:“腹不满,其人言我满,为有瘀也”。都已

有记述。瘀血的体征、舌脉则见:由瘀血积聚造成的“症”、“癖”;由血不循经而渗溢于肌肤的瘀

斑、赤缕蟹爪、腹壁青筋显露;由精血不能濡养肌肤所见的皮肤粗糙、肌肤甲错。唇舌可呈黯紫

或有瘀斑点,《金匮要略》则有“唇萎舌青”的描述;脉象多见涩结。有明显的症状、体征,结合详

尽的病史,可以作出瘀血的诊断。而在瘀证的征象不明显的情况下,他则善于挖掘历代医家的

经验理论,或参考有关“瘀血”的临床检测,按其轻重缓急,恰到好处地运用活血化瘀的法则治

疗诸多疾病。如他认为王清任《医林改错·积块论》所言:“血受热则煎熬成块”。唐容川《血证

论》所言:“瘀血在腠理则营卫不和、发热恶寒”、“瘀血在经络脏腑……必见骨蒸痨热。”均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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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热可生瘀、瘀可产热。但此类瘀血,在临床上并不都有明显的血瘀症状或征象,可以说有时

确难找出所谓的客观依据。他根据前贤的经验理论,在治疗发热病人时,常于辨证中采用清热

活血、解毒活血、凉血活血等方法,重症、急症,多选用比较强峻的药物,如攻下逐瘀法等。他曾

治一急性肾盂肾炎高热病人,同时见有口苦干、大便秘结难下、舌质红苔黄根厚腻、脉弦数等

症。他认为该病证虽在下焦,然肝脉络阴器、湿热蕴蒸循经上犯于肝胆,肝胆火盛、热结阳明则

便秘,热盛熬津、津液浓缩而血凝;肝经湿热又返而下注膀胱,此乃热瘀相搏、湿热互结,致热

势持续不下。他予泻肝经实火、除下焦湿热,方中大黄、桃仁攻下逐瘀。五剂药三日服后热势

随之而下。又如他曾会诊几例严重上消化道出血的危急病人,用西药止血、抗炎、制酸、输血扩

容和中药清热凉血止血等,仍出血不止。他针对患者面色苍白、神情淡漠、汗出肢冷、舌淡脉数

等症状,分析认为:患者短时间大量失血,气随血脱,元气大伤,无以摄血;又因短时间大量黑

便,肠道未能及时清除积血,且出血时过用寒凉,专事止涩会使已离经之血瘀凝不能排出体外,

未离经之血郁滞不畅。有的则出现因瘀而发热,故对于肠道之留血易于清除。他综合其虚实

挟杂之症采用大剂别直参大补元气,合大黄下积滞、逐瘀血,以达血止不留瘀和祛瘀生新之目

的。此外,对于某些慢性病人,他则常根据检查状况,予以微观辨证,进行理瘀活血。这些虽无

明显瘀血征象的患者,经用理瘀力量较柔和的药物调治,日积月累缓缓图之,亦能达到较好的

效果。他治疗一风湿性心脏病、阵发性房颤的病人,虽然症状与体征均无明显瘀血征象,但他

根据病史、年龄,及甲皱微循环、血液流变学测定、实验室生化检查等指标,认为这些结果的提

示与中医理论亦相符合。此风湿性心脏病系从痹证发展而来。《素问·痹论》:“脉痹不已,复感

于邪,内舍于心”而成心痹,心脉痹阻,瘀滞不畅,致心神失宁,故脉促而心动悸;又因痹证日久,

反复感邪,渐致心阳不振,他首以通阳宽胸、祛风活血,活血药选鬼箭羽、川芎、生膝、丹参,服药

一月无房颤出现,心悸怔忡与关节肿痛症状均减,跗肿消退,唯面有轻浮,继予通阳宽胸、益气

养血、理瘀活血药丹参、当归、川芎。此后患者来信诉后一方间断服用五年,房颤迄未发作,关

节肿痛明显好转。他说:慢性病的调治,急性发作的救治,均应明辨缓急轻重。所用之活血化

瘀法和所选之行血理瘀药及其剂量的进退,亦宜与之相当。


  (三)理瘀调治与防病抗衰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已日益反映出人们,尤其是老年人对防病抗衰老的需求,并逐渐趋

于注重中医中药的滋补、强壮和健身延年。他根据中医在康复、保健、养生方面的特长,分析了

当今社会存在的因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比例结构的变化,人体活动度的相应减少和人们因远

距离外出机会增多而往往出现饮食起居的失调,以及我国正逐步进入老龄化社会等因素,均易

引起血液运行不畅。如明代王肯堂《证治准绳·蓄血》所说:“夫人饮食起居一失其宜,皆能使血

瘀滞不行。”至于老年人,不少实验研究提示:众多老年人,包括目前仍似健康的老年人群,随年

龄的增长而易出现血脂增高、血液粘稠度增高和微小血管形态异常等。这些从外表不易察觉

的微观变化,对健康十分不利。因此他认为:最好的防病延年方法在于调节气血阴阳的平衡,

其中理瘀活血法是不容忽视的,因为实验研究还指出:活血化瘀药有降低血中胆固醇含量、降

低血液粘滞度、改善血管弹性与形态、促进血管修复等功用。他曾几度以《内经》“冬三月为蛰

藏,春三月为发陈”的理论为依据,以综合性的既防病治病,又补益身体,由多种药物配伍组合

煎成的膏滋药,缓缓图之。用这传统膏方形式进行“冬令调治”。在他所处的近千张膏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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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贯穿了寓补于疏的辩证思想,并发现几乎无一方无活血化瘀药,其意在调畅气血。正如《丹

溪心法·六郁》中所言“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他采用每年一度的“冬令调治”对老年人高比率

的“隐性血瘀证”予以缓缓微调。方中理瘀活血药味与剂量之多寡,因各人素体不同而层次井

然。经他调治的人群中,多能在来年收益。以往患有疾病的,减少了发病次数,缩短了发病时

间,缓和了发病程度;以往无明显病痛的则能以更饱满的精神从事各项工作。保健养生、抗老

延年已是当代医学和未来医学之所需求的。在这方面,可以说:辨证调治、虚瘀并理是他获效

的关键。

临证特色

具有丰富临床实践经验的临床学家杨继荪,对经典医著深得要旨,在临床证治中运用得

体,左右逢源。然他不以古训为止境,集人所长,不断开拓创新,对疾病的辨证施治有着独到的

见解。兹就其临证特色选择一、二,介绍如下:

一、慢性肺原性心脏病证治经验

慢性肺原性心脏病(简称肺心病)是由呼吸系原发病发展所致,多数因慢性支气管炎并发

肺气肿所造成。他认为肺心病之咳喘、痰多、心悸、紫绀、水肿等临床症状,在中医古代文献中

早已有类似记载。基本列于“痰饮”、“喘证”、“心悸”、“水肿”、“瘀血”等范畴。


  (一)对病因病机的阐发

肺心病多由于反复感受外邪,渐致肺失宣降,肺气日虚。日久则损及心营而使心气不足,

血脉瘀滞、肺心同病。并可不同程度地累及他脏。累及脾则脾失健运、湿聚生痰;累及肾则肾

不纳气,动即气喘,甚而导致肾虚水泛,上凌于心;若病情加重,邪热引动肝风则出现神昏、烦

躁、抽搐等肝风内动之症。因而,肺心病是以肺、心病变为主的全身性疾病,他根据肺心病病程

长,发展缓慢,证候相继出现,一旦形成本元多虚,及反复感受外邪是促使肺心病形成与发展的

主因,这一病因病机与临床现象,归纳了肺心病之病理特点为“热”、“痰”、“瘀”、“虚”,并指出这

四个病理互相关联,不能孤立对待。

1痰由热生:肺心病因痰作咳,因痰致喘。痰字训为胸上液者,本为人身之津液,因受肺

热煎熬凝结而成,故热乃生痰之因。《儒医精要》曰:“痰者,水也,标也;火者,热也,本也”。“却

以痰能生火,而不知火能生痰也”。从而说明痰可因热而成,痰又可蕴而化热,痰与热在一定条

件下是互为因果的。他认为肺心病人感受之外邪,以热邪为常见,即使遇寒,若其表邪不解,亦

多因郁化热。所以他强调肺心病之痰皆由热生。

2瘀化痰水:肺心病人临床常见面色、唇舌、爪甲青紫,实验室检测提示多有高凝状态。

他认为由于气血运行不畅,血流缓慢以致瘀血阻滞常可引起痰浊内停,水道不利。《玉机微义》

云:“人之血气流行,无一息之间断,才有壅滞,津液凝积,郁而成热,痰遂生焉。”说明痰可因气

血瘀滞积热而成。《金匮要略》:“血不利则为水。”《血证论》:“瘀血化水,亦发水肿,是血病而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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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也”。阐述了瘀与水的关系。故见“气滞痰聚发而为喘为咳”;血瘀水停,水液涩渗脉外,泛溢

肌表发为水肿。

3本虚标实:肺心病是在肺之肃降、心之行血、肝之体用、脾之运化、肾之摄纳功能失调或

低下的内因基础上形成的。前人对痰、喘也有虚、实之别。景岳曰:“虚痰者何?谓其元气已虚

也”。又曰:“凡虚喘之症,无非由气虚耳,气虚之喘,十居七八”。本病患者多年及中衰,形羸气

弱,本元皆虚。又有外邪、痰热、水饮、血瘀等挟杂,故他认为:脏腑之虚为病之本,挟杂兼症为

病之标,本虚标实为肺心病常见之特征。


  (二)对分期辨治的发挥

肺心病的临床表现错综复杂,虚实互见,临床辨证分型方法颇多,他根据自己多年临床实

践经验认为以急性发作期与缓解期的分期辨治为宜。

1急性发作期:肺心病急性发作期多是在已有体虚和挟有不同程度的痰饮内伏与瘀血阻

滞的基础上,因外感新邪而诱发。此期突出的矛盾为“痰”与“热”。由于痰热壅盛而致咳、喘或

心悸、水肿等症均在原有程度上加重加剧。至于发病时病情的轻重与转化情况,则取决于所感

受病邪的性质、程度和病人的体质。他认为从临床所见,肺心病感受外邪以热邪为常见,热邪

有转化快的特点,每易热炽伤津。素体阴虚者感受热邪转化迅速,很快出现烦热渴饮,痰黄粘,

舌红绛,脉滑数等痰热炽盛,伤津耗阴之象;而素体阳虚者,若外感之邪不解,郁而化热,其热化

之势相对较缓,逐渐出现痰质粘稠难以咯出,痰色白或黄,舌质仍是淡胖,舌苔腻,脉细弦等症。

他说:两种不同体质的患者,虽然临床症状不尽相同,但化热之趋势是一致的,故在急性发作

期,治疗上应以急则治标为原则,抓其主要矛盾。予大剂清热为主,结合祛痰,清泄痰热,控制

感染,保持呼吸道通畅。他还强调了清热药与祛痰药之间的主从关系,因痰由热生,热清则痰

去,热不清则痰不清、不化,故清热重于祛痰。另外治痰当不忘祛瘀,因肺心病之郁滞之血,往

往利于病邪生长而不利于邪热的清除,在清热药中伍以活血药,意在改善血对气之载运,即降

低血液粘滞度,调节血氧渗透压,使药物易达病所,从而加强清泄作用。他还指出:应考虑患者

多为年高病久、体虚之特点,对因热盛伤阴耗津者,佐以养阴清热生津之品以扶正祛邪,亦属必

要。若热邪未能控制,累及心、脾、肾,出现心悸、胸闷、气短、唇舌爪甲青紫、浮肿、腹水等症状,

治疗上应在清热、宣肺、涤痰之基础上加入利水药,并应选用活血利水之法,因大量利尿药的采

用,可致血液浓缩、血液粘稠度增高,故他始终重视活血药的运用。他在此期中常选药物分别

为:

(1)清热药:黄芩、鱼腥草、野荞麦根、银花、连翘、石膏、七叶一枝花、三叶青等。

(2)祛痰药:桔梗、桑白皮、杏仁、贝母、佛耳草、竹沥、半夏、鲜淡竹沥等。

(3)清热养阴生津药:鲜石斛、鲜芦根、天花粉、知母、玄参、麦冬、鲜生地、西洋参等。

(4)活血化瘀药:桃仁、蓬莪术、三棱、丹参、赤芍、川芎、留行子、红花、郁金等。

如痰浊壅阻,苔黄厚腻,腹胀便秘可加生大黄、莱菔子、枳壳等;如下肢浮肿尿少则加冬葵

子、车前草、甜葶苈子、猪苓等,或活血利水之泽兰、益母草、虎杖根、马鞭草等。如心阳虚衰则

用别直参、西洋参、麦冬、淡附片。

他特别强调:由于肺心病人的心、肺功能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害,处于抵抗力低下的状态,对

病原体侵袭的反应能力减弱,起病往往呈隐袭式,不具发热、咳脓痰或白细胞增多的特征,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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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咳、喘、痰多症状,仍应看作是肺部感染而不容忽视。因急性感染未得控制,病情进展,通

气功能发生严重障碍时,导致呼吸衰竭,甚至出现肺性脑病。而肺性脑病是肺心病死亡的主

因。此期治疗必须采用中西医结合措施,予抗感染,畅通呼吸道,纠正缺氧、心衰,纠正酸硷平

衡和电解质紊乱,必要时辅以人工呼吸机机械通气。他分析说:因通气障碍,清浊之气不能纳

吐,壅盛之邪热内陷,蒙蔽清窍,引动肝风,症见神昏谵语,惊厥抽搐嗜睡,昏迷等。治疗上除采

取综合措施以外,中药可从清热养阴,宣窍化痰,熄风活血等方面着手。药选银花、连翘、黄芩、

野荞麦根、虎杖、鱼腥草、鲜芦根、鲜石斛、元参、麦冬、鲜菖蒲、郁金、杏仁、竹沥、川贝、桑白皮、

天竺黄、桔梗、鲜竹沥及羚羊角、生石决明、制天虫、地龙、桃仁、丹参、赤芍等。并择用安宫牛黄

丸、紫雪丹、至宝丹、猴枣散。若见喘急、汗多肢冷,脉细微或结代等真阴耗竭,元阳欲脱之症,

用别直参或参附汤扶正固脱。应当一提的是,肺性脑病患者,多数牙关紧闭,服药依靠鼻饲,或

药液灌肠,以冀希望于万一。

在整个急性发作期的治疗中,控制肺部感染是个重要环节。他在这一期的各个阶段始终

重用大剂清泄痰热药。并调整服药方法为每日一剂半或二剂,提高了药物浓度。同时针对病

机,于各阶段均佐入活血药以增强疗效。

2缓解期:肺心病缓解期是在感染基本控制的情况下,仍留有不同程度的咯痰或动则气

急等症状,属邪未祛尽,正虚日甚阶段。此期的突出矛盾已由急性发作期的“痰”与“热”转化为

“虚”和“瘀”。在治疗上,以“缓则治本”为原则,根据病人体质和累及脏腑的不同分别进行整体

调治。以虚瘀并顾,扶正活血为主,辅之清热祛邪,以图正胜达邪,稳定病情,延缓病程发展。

(1)肺卫不固:肺为气之主,肺心病人多气虚表疏,卫阳不固,腠理不密,不能抗御外邪,常

因新感引动宿疾。他对表虚易感者以益气固卫如玉屏风散、参苏饮为主,重用黄芪,他说根据

实验室有关报道,黄芪对抗呼吸道细菌,抗粘附作用较强,并有较好提高免疫功能的作用。又

因“肺虚则少气而喘”,他在益气药中常佐马兜铃、海蛤壳、海浮石、枇杷叶等止咳平喘化痰之

品。另外他指出,肺心病人过敏体质者较多,如夹有荨麻疹、慢性鼻炎,以及对某些刺激极易引

起过敏,导致气管痉挛,突然喘逆。所以他主张适当增入疏风药也很必要。他通常选用苍耳

子、辛夷、蝉衣、防风、浮萍、地肤子、地龙等药。对虫卵过敏者则选入乌梅、使君子等祛虫之品。

(2)气阴不足:肺心病人多为40岁以上。老年人中,气阴不足者十之七八,高龄患者伴咳

声低弱及言语无力,舌红脉细者,应以养肺阴着手兼以益气,如北沙参、天麦冬、野百合、山海螺

等。对肺阴虚者用益气药,当以清补之太子参、生晒参、西洋参为宜。如肺阴虚及肾阴不足者,

用生地、山萸肉、女贞、龟板、五味子、冬虫草等滋肺补肾。

(3)脾虚生痰:“脾为生痰之源。”临床上有相当一部分患者,在用清热祛痰药后,咳减,痰色

由黄转白,痰质由粘稠转为清稀,咯痰趋畅,但痰量仍多,他认为这是肺热渐清而脾虚矛盾日益

上升。治疗上当以扶中化饮为主,药选四君合紫菀、冬花、白前、白芥子、苏子、姜半夏、佛耳草、

鹅管石、化橘红等。

(4)肾不纳气:“肾为气之根”。因喘促日久,气不得续。历来以喘属肾不纳气。古人用益

肾纳气之法治喘,确有一定疗效。他多选用紫石英、五味子、巴戟天、紫河车、仙灵脾、仙茅、甜

苁蓉、炒牛膝、鹿角胶、菟丝子、海狗肾及人参蛤蚧汤、肾气丸等。但他认为补肾纳气是治喘的

一个方面,曹拙巢有“肾不纳气,则气上冲,肺气壅塞则气亦冲”,当明辨之。临床上本病患者多

由于支气管常呈痉挛状态,由于通气功能与换气功能障碍而致喘,其因可能是各种原因引起的

 

第一卷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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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表浅,肺泡活动减少,互相粘合,血液瘀滞等多种因素,故他治喘,常在补肾前提下与益气

固卫,活血化瘀,清宣化痰等法并施,增强机体防御能力以改善心肺循环和通气功能。无不相

得益彰。

(5)肾虚水泛:另外对部分高年肾虚出现畏寒、肢冷、面色白光白、水肿、舌淡、苔白脉细、舌下

瘀筋明显等脾肾阳虚,肾虚水泛患者,则常予温补脾肾,活血利水。

以上为他在治疗肺心病临床辨治中的一些方法。在急性发作期,以清为主,结合化痰,佐

以活血,并注意患者禀赋体质,权衡虚实。既顾其本,又不碍邪,寓补于清之中。缓解期以益气

养阴,健脾补肾,扶正固本为主,佐以清热活血,并始终抓住“血瘀”这个共性。注重活血行瘀,

达到改善心肺功能。在肺心病的整个治疗过程中,都贯穿着清热、活血、补虚三法。只是所处

阶段不同,各有侧重。

他重视肺心病的防治,鼓励病人锻炼身体,增强人体的卫外功能,减少发病机会,逐步使肺

功能得到改善,以匡药力之不逮,并要求患者戒烟,减少因吸烟及与环境污染、化学剂接触有关

的致病因素。倡导肺心病患者进行“冬病夏治”,注重缓解期的培本养正,坚持数年,不无益处。

二、老年病的证治经验

随着我国人口平均寿命的日趋延长,社会上老年人的日益增多,以及现代人对生命质量所

提出的更高要求,大大地促进了对现代老年病的防治和抗衰老研究;推动了对老年人生理病理

特点、衰老原因及其本质的探索。杨继荪认为,中医在老年病的防治,抗衰老方面已积累了丰

富的临床实践经验,具有一定的优势。在他近十余年临床证治的患者中,老年人几乎占绝大多

数。因而他对老年疾病的证治,在许多方面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兹就其对老年病的临床辨

治特点作择要介绍。


  (一)体虚多瘀,虚实挟杂与多病性

《素问·上古天真论》说:“七八,……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八八,则齿发去”。

他说这反映了人进入老年期后,精气逐渐虚衰,容颜形体改变,内脏机能衰退,而日显衰老。老

年人由于“津”不能内及脏腑,外至皮毛,以“温肌肉,充皮肤”,而出现毛发稀淡,皮下脂肪减少,

皮肤弹性减退;“液”不能注入骨节、髓海以濡润空窍,填精补髓则出现耳鸣、牙齿松落、骨质疏

松、骨关节退行性变及记忆力减退、感觉迟钝等现象,又因为老年人的气血,阴阳逐日衰损或不

足,均可影响脏腑的机能,并与之形成了一种不良循环。如血液的循行是在“心主血”,“肺朝百

肺”、“肝藏血、脾统血”等脏器的相互作用下进行的。其中任何一脏的虚损均会引起血行失常。

脾虚则不能统摄,肝失疏泄可致气血不和,特别是心肺气虚,常可引起血行的瘀滞,故老年人可

说是多虚多瘀之体。近年来的现代科学实验的研究亦支持这一论点。如心脏起搏传导系统的

退行性变引起老年人的心率逐渐减慢、肺功能测定显示老年人残气量增多导致胸廓逐渐增大,

以及胃粘膜萎缩、胰腺细胞呈退行性变和血液流变学测定所示的血液凝滞度偏高等特点,均形

成了老年人的常发病、多发病因素。当前,老年人的疾病除肿瘤以外,以冠心病、高血压病、慢

性支气管炎、萎缩性胃炎、糖尿病、中风等多见。另外,在老年人的体检中发现,单一脏器病变

的人为数不多,几乎都存在有两种以上疾病,这又提示老年人有多病性的特点。他认为老年人

体虚多病,正气不足以达邪,一些病理产物如痰浊、痰饮、湿热、瘀血等容易蓄积于体内,呈现正

 

第一卷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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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邪实,虚实挟杂的局面。造成多种病证的同时存在或相继出现。而老年人多病性的原因,除

自身脏器整体功能的衰减外,还在于老年人对发热、疼痛的敏感性降低、反应性差。因自觉症

状轻微,往往不能及时发现疾病、病情拖延日重,逐渐影响他脏。即使在就诊时,老年人健忘,

主诉不清,又容易遗漏某些疾病的早期征兆。所以对老年人的证治,应详审细查,作一些必要

的客观检查,以尽早发现疾病。他曾治一白血球减少的患者,屡用升白血球药物未效。他详细

审问病史后,认为患者的白血球减少与慢性泄泻有关,乃化源不足。但患者已进温补脾肾诸药

却未取效。他说:用温补脾肾之法能培本去弱,取意较远,未能及时固涩,应当抓住疾病本质,

远近相兼,整体与局部结合,既求火土合治,又要固涩去脱。他在原培补脾肾基础上增加固涩

之法,佐以消积助运之品,仅加煨肉果、煨益智仁、炒山楂、鸡金数味,连服20余剂,其久泻止,

血检白血球亦随之上升。他说白血球减少,除血液科的必要检查外,脾胃功能的正常与否是不

容忽视的。久治不愈者,还应作胃肠内窥镜检查。此外,他认为目前老年人中因多种疾病长期

联合服用数种药物所产生的副作用,导致了生活质量的下降及医源性疾病,也是现代老年病中

应当引起足够重视的问题。如长期服用各类降压药所致的血脂增高,增加冠心病的诱发因素、

头痛、味觉减退、肥胖等;或长期用抗生素和其他多类药物引起的胃肠道反应、肝功能异常、肾

脏损害等,都宜引起充分警惕,尽可能避免或减少医源性疾病的产生。注意老年人各脏腑功能

减退、病邪与药物均易潴留的特点,用药要考虑周全,剂量相对宜轻,不要因用药不当而使临床

表现更为复杂,招致治疗上的难治性。


  (二)调补活血,疏补并施与灵活性

老年病的形成多数呈相对缓进型。如慢性支气管炎、高血压病、冠心病等多数从中年起

病,延缓到老年期。糖尿病、中风、颈椎病等疾病的形成,亦都有一个较长的潜在变化过程。他

针对老年人多虚、多瘀和多病性的特点,治疗上考虑各脏腑间相互影响、干扰的因素。不能只

顾一脏不及其他,他强调整体综合治疗,主张以补虚理瘀法结合病证缓调取胜。他这种主次分

明、配合协调的辨治思路,体现在他对各类老年人常发病的证治中。

1原发性高血压病:在高血压病“风”、“火”、“痰”、“虚”、“瘀”的病理特点中,老年人必有

“虚”、“瘀”之共性,临证以相兼并见为多。即使属有“肝火亢盛”、“痰湿壅盛”者,亦必考虑其虽

有肝阳亢于上或阳亢风动之上盛之证,但“乙癸同源”,老年人多有肾阴亏于下,阴液日耗之下

虚之候。故对实证者亦不能一味以攻为主,当兼顾老年人多虚的特点。老年人高血压病中以

原发性多见,然其他脏器亦多受损,如肾阴亏于下,不能滋养于心,心亦受累;或阴亏于下,阳损

于后,而致全身各脏器功能衰微,治疗必须兼顾。他在老年人高血压病证治的处方中,常用生

地、杜仲、桑寄生、首乌之类以顾其本。他还从现代医学角度分析:高血压病的形成似与血脉失

却柔韧弹性及血液“粘”、“凝”,运行欠畅有关。在治疗上重视活血行瘀,改善老年人的血液高

凝趋势,使血行流畅。因而,葛根、川芎、赤芍、丹参、桂枝、益母草,都是他治疗高血压病的常用

药物。另外,他常提及,目前临床上的高血压病人,往往中西医结合治疗,特别要重视老年人的

降压幅度,不宜骤降过低,以引起血液不能上荣脑窍,内荣脏腑而出现其他症状。他对老年人

的降压治疗主张微调缓降,让患者有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从根本上稳定血压。

2冠心病与心律失常:冠心病多为以偏虚为主的虚中夹实之证,在老年人常呈不典型性

表现。故当老年人有极度乏力、气短、甚至昏厥时,应予高度重视,考虑有冠心病的可能。冠心

 

第一卷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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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早期因“寒”、“痰”、“饮”、“瘀”、“情绪”等致病因素导致“气滞血瘀”的共同病理趋势。但在老

年人则以气虚、阴阳虚损为本,气虚推动无力、正虚不能达邪,形成虚中夹痰、夹饮、夹瘀等症。

其辨治,亦当先别阴阳虚衰之偏颇,以益气活血为常法,同时根据不同体质和诱发因素,分别予

理气、宽胸、通阳、化痰浊,灵活辨证施治。在老年人“虚、瘀”之共性中,寻找解决不同矛盾之个

性。对于老年人的心律失常,临床上更为多见的是由于心脏组织结构和功能变化引发的阵发

性房颤、传导阻滞和病态窦房结综合征。他说:老年人的心率过慢,有生理与病理的综合因素。

往往心、肾之阴阳已有不同程度的衰损,治疗上兼顾心、肾,阴阳并调。偏阳虚者重用参、附、

桂;偏阴虚者重用生地、麦冬、黄精、首乌;而益心气之参、芪为必用之君药。老年人脉结代皆是

在心气虚之基础上发展而至。此中“饮”、“痰”、“瘀”,均列为兼症,他以重补气、育阴阳、适理瘀

为治疗之大法,兼顾痰浊、内饮。他曾治一冠心房颤,日趋频发二载的病人,经以上法调治,发

作次数减少,每次发作时间缩短,后又调理数月,半年未发作。

3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老年人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在发作期阶段,他认为不能过于

拘泥老年之虚而妄用滋补,主张以治实为主,迅速大剂多次进药以控制病情的发展。因老年人

应激能力低,耐受性差,如病重药轻易致病情恶化、缠绵难愈。在缓解期,则权衡虚实程度,重

视气血阴阳、脏腑功能的微调作用。根据不同体质特点分别予“春夏养阳”,以防冬冷风寒之邪

引动宿痰,“秋冬养阴”,以防秋燥温热之邪蕴结痰火。并认为宜以柔润为主、浊药轻投、柔刚相

济之法长年调治。如王旭高曰:“必须频年累月不断,倘一曝十寒,终无济于事也”。事实上,经

连续数载“冬病夏治”与“冬令调治”且平时注意调摄者,其病情多较稳定,大大延缓了病情发

展。老年慢性气管炎、肺气肿病人如用冬虫夏草这一平补阴阳,滋肺补肾,兼有化痰之功的调

补之品,单味长服,亦能收到意外之功。

4萎缩性胃炎与胃源性泄泻:老年人的脏器都呈逐渐萎缩状态,胃粘膜亦日趋萎缩,胃酸

分泌明显减少。萎缩性胃炎在老年人患胃病中的比率较高,属于胃炎中偏虚的类型。他在该

病的证治中,基本分为“阳虚型”与“阴阳两虚型”。中气虚弱与夹瘀为二型之共同点。中虚脾

弱并有胃阴不足者,虽有舌淡,但多偏干,口干喜饮或胃中灼热,大便偏干;而中气虚馁,并有脾

阳不振者,舌质淡胖、口淡、大便多烂;甚则日行数次。他对两型的治疗,皆以黄芪、党参、甘草、

乌梅、无花果、丹参等益气扶中、酸甘化阴、活血养胃为基础。对胃阴不足者兼以养阴和中;对

脾阳不振者兼以温中健脾。若遇久泄者则从脾肾主治,适佐收涩之品。萎缩性胃炎引起的胃

源性泄泻,纯属虚证,上见胃液亏少,下见肠液丢失,故宜用温柔不燥而益脾肾之益智仁、菟丝

子,对年高真火已衰者,则以血肉有情之品,如鹿角胶、黄明胶充精血、健脾胃,补其阳气,填其

虚损。

5糖尿病:他认为糖尿病起因虽有素体禀赋、饮食不节、情志失调等几种因素,但疾病的

发生与发展,始则异、终则同。老人消渴,属肾虚者居多,“三消”症状多不典型,而其肾亏、气阴

不足、阴阳两虚之证候则常有所见。他根据糖尿病阴亏阳亢、津涸热淫,久则阴阳俱虚的病机,

合三消为一,以阴阳别之。简分为“阴虚型”与“阴阳两虚”型。对老年患者的证治,取景岳:“善

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之意,并在补肾之中兼顾三消,又按久病入血

酌加活血药。对气阴两虚而见肺胃燥热明显者,在益气养阴基础上重用石膏、黄连清泻肺胃之

火。然而,更常运用的还是生地、山萸肉、桑椹子、麦冬、淮山、黄芪、当归之属。

6医源性病证:老年人脏腑功能衰退、代谢缓慢、耐受力低,尤易产生各种医源性病证。

 

第一卷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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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前来诊治的病人,因人而异地作一些必要的指导,其中以运用抗生素引起的纳食减退、肢

软困倦、苔腻、恶心等反应最为常见。他在清理原发病之基础上,辅以化湿健脾,助运消积而获

效。对有肝、肾功能异常或损害的患者,则在辨证施治基础上分别予疏理肝胆、清泄祛浊,兼以

扶正活血,顺应其病因病机作适当调治,往往能取得一定效果。的确,中医对老年人因多病性

需要中西医结合治疗,或因虚实挟杂需要整体调整,作为互相配合使用,发挥更大效益的一种

治疗手段,有其很大的优越性。特别是治湿、疗虚、祛瘀方面。如湿蕴化热、病势缠绵不愈时,

体现中医长处的治湿疗法是关键,湿不去则热不清,湿去而热孤,体温顺势而下。在老年人手

术后,化疗或抗严重感染期间,通常出现既有虚损挟瘀,又有湿阻的现象,这时的治湿可以作为

其它疗法的辅助先行疗法,为补虚理瘀奠定基础,以利于采取综合整体治疗。

7老年人溲便变化:由于老年人脏腑功能减弱,肠道传导无力,膀胱排空能力下降,常因

便秘、小便失禁或滴沥不尽而苦恼。他根据《内经》“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及“肾司二便”、肾

之阴、阳虚损皆可影响司二便开合之功能。故常以重投黄芪、益气滋肾或温润肾阳之法,使大

便艰涩难下者得以润通;小溲失禁者得以固涩;对老年前列腺肥大所致小溲滴沥不尽者,佐以

活血行瘀而使其排尿能力得以改善。对肾阴虚者,他常在滋肾养阴药中少佐肉桂以助膀胱气

化利小便之功,对肾阳虚极者,时入鹿角片等血肉有情之品补督脉之空虚,因督脉为“阳脉之

海”,督脉充填,肾阳得助则利于肾司二便开合之功。

综前所述,他以疗虚损、理血瘀之法为主,证治老年人的各种疾患,对其它未作分述的病

证,如以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缺血性中风;以清热利湿行瘀法治疗老年男性易发病痛风;以温

通活血法治疗老年人骨质增生,退行性病变腰腿痛、颈椎病等,无不是在此基础上变通而成。

另外,他还强调老年人虽有起病相对缓慢,适宜缓调微调图功,但对老年温病、老年伤寒,则宜

尽早迅速控制,必要时采取中西医结合方法,因老年人反应性、耐受性低,五液已涸,热邪极易

内陷心营、化燥动风,使原本各脏已虚之候,急转直下,勉强维持的平衡状态与已衰退的脏器功

能遭到破坏而出现恶性循环,导致亡阴或阳脱。故必须熟谙老年人的特点,灵活掌握辨证施

治,他治疗老年病证,贵在充分顾及老年人的生理病理特点,从根本上治疗疾病,达到防治、康

复、延年之目的。

名案评析

一、黄疸类案


  (一)清热泄浊、宣窍行瘀法治愈急黄

某男,30岁,初诊:1977年9月。

主诉:因发热,全身出现黄疸5医院,检查后诊断:急性黄疸型肝炎(暴发

型),经西医治疗三日,病情仍急进,急邀会诊。

 

第一卷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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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查:全身皮肤深度黄染,肤色晦黯,体温38℃,神沉嗜卧、胸闷、恶心、腹胀、口干,喜饮不

多,三天未进食,尿量少,色深黄,大便五日未下,苔微黄、根厚腻、口秽重、脉弦滑,肝功能检查:

黄疸指数208u,硫酸锌浊度12u,SGPT800u、A/G=1/1。超声检查:有轻度少量腹水。

辨证:热毒偏盛、湿浊内蕴、邪入心包。

治法:清热解毒宣窍、化湿泄浊行瘀并施。

处方:1安宫牛黄丸,上、下午各一粒化服。

2连翘15克、银花30克、川连5克、茵陈30克、黄芩15克、虎杖30克、制大黄9克、莱菔

子15克、川厚朴12克、海金砂30克、佩兰12克、鸡内金12克、滑石15克、槟榔30克(连壳

打)。

用鲜芦根60克与鲜茅根150克煎汤代水煎药及代水饮。

二诊:二天中连服煎药三剂,体温降至37.3℃,恶心止,大便亦下,腻苔转薄,稍思进食,神

沉嗜卧消失,原方去安宫牛黄丸、去大黄、槟榔,加黑山栀续服五剂。

三诊:热退尽,复查黄疸指数100u,SGPT600u。

处方:黄芩15克、黑山栀9克、虎杖根30克、马鞭草15克、海金砂30克、川厚朴12克、鸡

内金9克、黄柏12克、滑石15克、竹叶15克、郁金15克、佩兰12克、生苡仁30克、鲜芦根40

克。

服7天后复查黄疸指数30u,SGPT100u以下。以后仍以清热利湿健脾和胃之剂调理而

愈,共服药35天,黄疸指数、SGPT及蛋白比率均转至正常。


  (二)化瘀通阳法治愈黄疸日久不退

陈某,男,56岁,初诊:1974年11月。

主诉:黄疸指数持续不降5个月。患者5年前患甲肝,经治两月而愈。1974年6月复感甲

肝,黄疸指数88u,SGPT600u,当时身热37.7℃,自感乏力,纳食减退,苔黄滑根腻,按湿重于热

予宽中化湿,清利退黄治疗达一月余,症状消失,黄疸指数降至15u,续以清利湿热、益脾和胃

之剂调理,服药近二月,黄疸指数三次复查在13~15u之间,余症如常,继用益气活血利湿之味

服药一月余,虽无自觉症状,但黄疸指数仍14u。SGPT正常。

诊查:面色晦黯、舌质淡苔白、脉细。

辨证:久病入血、气滞血瘀;久病气虚、气虚阳损。

治法:活血化瘀、益气通阳。

处方:地鳖虫9克、失笑散15克、丹参24克、留行子12克、制大黄4.5克(同煎)、黄芪24

克、炒当归12克、马鞭草15克、甘草4.5克、苍术12克、茵陈30克、淡干姜4.5克。

二诊:服药20剂,黄疸指数降至10u,但阳虚症状明显,怕冷、肢冷、舌淡胖、苔白、脉沉细。

上方去制大黄,加淡附片6克。

续服20剂后黄疸指数三次复查降至7u、6u以下。

〔评析〕 “黄疸”在中医文献中,有指病名言,有指证候言,其含义与现代医学相同,都是指

皮肤、巩膜黄染的一类疾患,本类二例黄疸证治验案中,前例病起仅5天,黄疸迅速加深,并有

发热,神沉嗜卧等症,具有发病急骤,来热凶猛,传变快的特点,如《外台秘要》:“因为热毒所加,

故卒然发黄。心满气喘,命在顷刻”之描述,即指外感发黄阳黄之重症,这与急性黄疸型肝炎暴

 

第一卷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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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型症状相符,此案有热毒之邪上蒙清窍之趋势,乃属温病中之邪入心包。并见胸闷、恶心、口

秽重、腹胀、便秘之湿浊内蕴、脾胃和降失调、腑气不行之症,病情急进,内外交阻,若热毒内盛,

继耗营血,则有进一步引起风动,瘀热相持之虑。他在治疗中既重视清热解毒宣窍,又不忽视

化湿泄浊行瘀,两者并顾,迅速控制了病情。后例为在原有肝病史上复感,病程长,其黄疸初期

退黄较快,但继之徘徊在黄疸指数十几个单位,持续难降,对新、老病复加者,应考虑久病入血,

与热毒之邪郁于血分,宜在清热宽中利湿基础上加活血凉血之药,如马鞭草、益母草、泽兰、葛

根、赤芍等,故宜早用活血药。后虽用益气活血法但已出现气虚损阳,阳虚血滞之症状,因而非

用化瘀通阳法,黄疸指数停滞不下,他在辨证基础上切中病机采取多种治法,以化瘀通阳为主,

结合清热利湿,益气养血,健脾和中,使迁延半年之久,持续不降之黄疸降至正常,故活血化瘀

必须结合辨证,才能获效。

二、心悸类案


  (一)通阳活血、祛风蠲痹法治愈心悸


  陈某,女,49岁,初诊:1983年12月5日。

主诉:心悸多年,曾诊断为“风湿性关节炎”、“风湿性心脏病”、“阵发性房颤”。

诊查:近来心悸阵作,甚则怔忡不安,胸闷、四肢关节肿痛,畏寒,面浮跗肿,小溲短少,苔薄

白,脉弦细而促结。心电图示:“心房纤颤”。

辨证:属痹证日久,反复感邪,渐致心阳不振,心脉瘀阻。

治法:通阳宽胸,祛风活血。

处方:桂枝6克、全瓜蒌12克、丹参30克、大生地30克、桑枝30克、鬼箭羽15克、威灵仙

12克、防己12克、泽泻30克、川芎15克、苡仁30克、炒杜仲30克。

二诊:上方连服一月后,心电图检查无房颤出现,胸闷心悸怔忡均减,关节肿痛亦轻,小溲

增多,跗肿消退。惟面部尚有轻浮,大便干结、舌苔白腻、脉细弦已无结代,前法继进。处方:桂

枝9克、川芎18克、丹参30克、全瓜蒌12克、青皮12克、泽泻30克、大生地30克、炒当归12

克、枳壳12克、防己12克、茯苓30克、太子参30克、炒杜仲30克。

后根据患者来信诉:上方药间断服5年之久,阵发性房颤迄今未出现,关节肿痛亦有明显

好转。


  (二)温阳活血、益气和营法治愈心悸

房某,男,76岁,住院号135685。

初诊:1985年5月5日。

主诉:因反复心悸胸闷3年,再次发作加重5天于1985年5月2日入院。3年前心悸胸闷

发作时,心电图检查示:陈旧性下壁心肌梗塞、高度房室传导阻滞。诊断为:“冠心病、严重心律

失常”,经治好转,尔后心悸胸闷反复发作,脉搏45~48次/分,近5天劳累过度而又发,入院检

查:精神差,心率44次/分,律不齐,早搏8~10次/分,舌质淡,苔白,脉象迟缓结代,血压16/

11kPa(120/80mmHg),EKG示:Ⅱ度房室传导阻滞,莫氏型(2:1传导),结性逸搏,室性早搏,

 

第一卷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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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性早搏体室内差异性传导,左室外膜高电压,心肌损害。入院辨证为心气不足血脉瘀阻,投

保元汤合丹参饮加减,服药三剂后,心悸有所减轻,但心率反慢,每分钟36次,作超声心动图

示,房室传导阻滞,而邀会诊。

诊查:神情倦怠,面色白光白,心率36次/分。肢末不温、舌质淡,舌体胖,边有齿印,苔白,脉

沉细迟结。

辨证:非仅心气不足,其心肾阳气亦已式微。

治法:温通心肾之阳,兼以益气活血和营。

处方:淡附片9克、川桂枝12克、黄芪15克、潞党参30克、炙甘草6克、生白芍30克、麦冬

30克、制黄精15克、丹参30克、川芎15克、桃仁9克、枳壳12克。

二诊:服五剂后,诸症好转,心率增至60次/分,心电图复查:窦性心率,偶有房性早搏,原

方继进五剂。

心悸、胸闷等症状续减出院,前后未用西药,继以前方善后。随访半年,证情稳定。

〔评析〕 前后二例心悸,前者以实为主,后者以虚为主,其病因不同,病机亦异,然终至心

阳不振,血脉瘀阻。前例为风湿性心脏病,有阵发性房颤,系从痹证发展而来。《素问·痹论》指

出:“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脉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心”而成心痹。血脉瘀阻,致心

脉不畅,心神失宁,故见脉促结,心动悸,他以王清任把逐瘀活血与祛风除湿药物结合运用的方

法,治拟通阳活血,祛风蠲痹。此乃心悸怔忡、风湿痹证双顾之法。并注重守方久服,以达如王

清任所说:“周身之气通而不滞,血活而不瘀,气通血活,何患疾病不除”。后例为冠心病,严重

心律失常,患者年高气弱,属心气不足,不能鼓动血行,心阳不振,不能温通血脉,致心血瘀阻,

脉来迟缓结代,且三年来反复发作,心气日虚,累及肾阳,故立方用附、桂、参、芪、芍药等温阳益

气和营,伍川芎、桃仁、丹参活血化瘀;佐麦冬、生地、黄精养心体以助心用。即张景岳所谓:“善

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也。”

三、发热类案


  (一)宣湿清热法治愈湿温


  陶某,男,27岁,初诊,1982年10月27日。

主诉:持续高热9天,伴头痛、身痛、呕吐,于1982年10月24日入院,检查后诊断:①上呼

吸道感染;②伤寒?入院前曾用抗生素、解热镇痛剂、板蓝根冲剂等治疗未效。入院后用银翘

散加减,服二日后体温未降。而邀会诊。

诊查:会诊时见:高热(T40℃)11天,伴头痛头胀,全身肌肉肢节酸楚疼痛,病起恶寒无汗,

继而汗出,胸闷,恶心呕吐,大便溏薄,溲短赤热,口干不欲饮,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

辨证:属湿热蕴蒸气分、弥恋三焦。

治法:清化湿热,宣畅气机,方用三仁汤合连朴饮加减。

处方:白蔻仁4克(杵细后下)、杏仁12克、生苡仁30克、连翘15克、炒黄芩12克、薄荷5

克(后下)、川连3克、制川朴9克、大豆卷12克、炒大力子12克、郁金12克、姜半夏9克、淡竹

叶12克、鲜芦根40克。

 

第一卷394

 

####


  每日服2剂,分四次服。

二诊:服药二日后,汗出较多,热势略挫(T39.3℃),头痛,头胀好转,胸闷恶心减轻,溲仍短

赤。上方去白蔻仁、杏仁、姜半夏、大力子、郁金,加青蒿12克、藿苏梗各9克、滑石12克,每日

二剂,分四次服。

三诊:服上方药二日后,身热如故(39.3℃),但咽痛、头痛、全身疼痛显减,小溲黄,舌质红,

苔转薄,湿趋化,热尚盛。上方去薄荷加万氏牛黄清心丸二粒化服。每日二剂,分四次服。

续服药一日后,身热稍降(T38.7℃),稍恶心,泛吐清水。上方加白蔻仁5克、姜半夏9克、

白茯苓15克再进,每日二剂,分四次服。

三日后热退,体温恢复正常,诸症消失,痊愈出院。


  (二)活血行滞、清热利水法治愈鼓胀发热

曹某,男,47岁,初诊:1983年9月15日。

主诉:腹部鼓隆,尿少伴发热二月余,体温波动于38~39℃之间,午后为甚。超声检查提

示:腹部大量腹水。诊断:肝硬化腹水伴腹腔感染。对青、链霉素过敏,先后曾用卡那霉素、洁

霉素、氯霉素、先锋霉素及磺胺类药物,热仍未退,来邀会诊。

诊查:身热(T38.4℃),腹臌青筋显露,溲少,面色灰黯、舌边紫、苔黄腻、脉弦数。

辨证:证属鼓胀,为肝脾俱病、气滞血瘀、水浊停聚、蕴结化热所致。

治法:清热利水,活血行滞。

处方:川连5克、制大黄6克、败酱草30克、蒲公英30克、马鞭草30克、海金砂15克、蝼蛄

30克、枳壳12克、砂仁6克、枣儿槟榔30克(连壳打)、青陈皮各9克、茵陈30克、丹参30克、厚

朴12克。

二诊:服三剂后,身热稍退,腹仍臌满,小溲短少,大便溏烂。原方去枣儿槟榔、砂仁、青陈

皮、海金砂,加红藤18克、车前子30克、黄芩12克。

三诊:继进三剂后,热趋退(T37.8℃),尿量仍少,原意增损。上方去红藤、丹参、川朴,加青

蒿12克、淡竹叶15克、大腹皮12克。

四诊:续服三剂后,身尚微热(T37.5℃),腹部胀满亦减,尿量较前略增。上方去淡竹叶、青

蒿、大腹皮,加丹参30克、枳壳12克、马鞭草30克、海金砂15克。

五诊:又服三剂后,身热尽退(T37.0℃),腹仍大,但胀满减轻,溲量尚少。上方去海金砂、

川连,加当归9克、对坐草30克、泽泻30克、冬葵子30克。7剂。

〔评析〕 两例发热,前例属湿温之湿热并重,表邪未尽,既有里湿内蕴,又有外挟时邪。三

仁汤意在“疏利气机,宣畅三焦,上下分消,湿化热清”,但其无解表透达之味,故于清热化湿中

佐轻宣透表,使邪从表里双解,又因高热旬余,适入郁金一味行气,助利清热而防瘀热相搏。后

例属肝硬化腹水伴腹腔感染,历用抗生素治疗,感染未得控制,身热一直不退。本例由于气滞

水停,血瘀热郁所致湿热壅结,故用散瘀化滞、行气活血法能助壅热之结得以清泄,其立方所用

之大黄、败酱草、马鞭草、茵陈等除清热作用外,都还兼有一定的活血消症之功。俾瘀血得行,

邪热得泄。

 

第一卷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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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清热解毒、养阴凉血法治愈火赤疮

王某,女,60岁,初诊:1976年8月。

主诉:全身遍发大小不等红斑、丘疹、水疱,剧烈搔痒半月。入院时体检:T37.2℃,脉搏90

次/分,呼吸17次/分,血压16/10.5kPa(120/80mmHg),腋后、肩胛部、臂部、四肢伸侧等处皮肤

可见风团、丘疹、水疱,并有色素沉着,皮损呈簇集性成群分布,水疱自蚕豆至乒乓球样大小不

等,疮壁厚而紧张饱满,周围有红晕。前臂外侧、臂部等处因搔后水疱破裂而成大片红色糜烂

面,表面附有黄色结痂。尼氏征阴性,入院诊断:疱疹样皮炎,住院24天,先后用DDS、强的松、

硫唑嘌呤、红霉素、氯霉素、去敏灵、安定、硫酸亚铁等药内服,外用炉甘石洗剂、金黄散洗剂等,

住院期间共输血12次,总输血量2400毫升,白蛋白60毫升,丙种球蛋白10支,经上述治疗后,

皮疹仍不断反复发生,自觉奇痒难忍,糜烂面扩大,体温持续在38~39℃之间,精神软弱,伴恶

心呕吐,因症情始终未能控制,患者自动出院。出院后停用全部西药,面请会诊。

诊查:全身风团、红斑、水疱仍不断发生,躯干、臀股、四肢等处皮肤仍见大片鲜红色糜烂剥

离面,血水淋漓、瘙痒难忍、体温高热、心烦、口干欲饮、大便秘结、胃纳尚可、舌红,苔中光剥、脉

来细数。

辨证:症已缠绵百日,高热持续匝月,热毒炽盛,阴液耗伤。

治法:当大剂清热解毒,养阴凉血。

处方:银花30克、连翘15克、黄连6克、紫花地丁30克、丹皮9克、鲜生地45克、紫草15

克、蚤休12克、生甘草9克、鲜石斛30克、玄参15克、麦冬15克。

10剂,分5天服完。

二诊;身热退,口干减轻,皮肤瘙痒、渗水亦减,但大片剥脱糜烂依然,舌质红,苔中光剥。

原意增入补益气血之品继进。原方去黄连、连翘、紫花地丁、鲜石斛、丹皮,加潞党参30克、生

黄芪30克、炒当归12克、生苡仁30克。

三诊:前方续进10剂,皮肤剥脱糜烂之处渗液减少,部分渐趋愈合,口干减轻,胃纳尚可,

再拟清热解毒,益气养阴并进。

处方:蚤休15克、苡仁30克、大生地30克、生甘草6克、生黄芪30克、党参30克、天麦冬

各15克、生白术9克、玉竹12克、制黄精15克。

四诊:上方连进30剂,新疮未再发生,渗液大量减少,剥脱糜烂皮肤大部分愈合。口不干、

胃纳亦佳,舌质红,苔已生,脉细,热清毒尽,正气渐复,处方以扶正为主,兼清余邪。

处方:生黄芪30克、党参30克、当归2克、生熟地各30克、丹参24克、玉竹15克、天麦冬

各15克、炒白术9克、丹皮9克、银花30克、生甘草6克、制萸肉9克。

五诊:上方服10剂后,皮肤剥脱糜烂全部愈合,渗液已无,唯原糜烂处微有瘙痒,仍以上方

去萸肉、丹皮,加防风、地肤子续进,10剂后患处皮肤正常,瘙痒亦除,即停药,随访10余年未

复发。

〔评析〕 疱疹样皮炎属中医“火赤疮”之类,本症迁延百日,高热匝月,热毒炽盛,气阴耗

伤,属邪实正虚,先投清热解毒,养阴凉血之品,大剂频服,5日后热毒之邪稍挫,即用参芪益气

生肌与清热解毒之味并举,尔后邪趋尽而正未复,则治以扶正固本为主,前后数诊皆贯以活血

 

第一卷396

 

####

之法,先予凉血活血,再予养血活血,以血行流畅则热毒易清;血得濡养则新肌应运而生。其立

法处方,条理井然,故经治两月余,使对治疗已陷渺茫之地者,复萌生机,且病告痊愈。

五、杞菊地黄汤治愈视瞻昏渺

张某,男,40岁。初诊:1983年7月8日。

主诉:右眼视野中央出现黑色暗影及视物变形年余,眼科诊断为:中心性视网膜脉络膜炎,

屡用杞菊地黄、明目地黄之类无效。

诊查:诊时右眼视力0.3,舌淡,脉虚无力。

治法:滋补肝肾、养血活血,杞菊地黄汤加味。

处方:杞子12克、淮山药15克、茺蔚子20克、白菊12克、茯苓15克、大生地30克、制萸肉

9克、丹皮9克、制首乌15克、泽泻18克、丹参30克、赤芍9克、青葙子15克。

二诊:服药20剂后,右眼暗影已淡,视力恢复至0.6,但视物尚有变形缩小感。原方加决明

子30克,陈皮9克再进。

三诊:继续服药20剂后,右眼暗影范围明显缩小,颜色由黑转呈淡黄色,惟在强光下右眼

下方有雪花样闪光出现,视物变形感尚存。右眼视力恢复到1.0。上方中加潼蒺藜15克长服。

经年余随访病情稳定。

〔评析〕 中心性视网膜脉络膜炎属于中医学“视瞻昏渺”、“视惑”之类,本例为肝肾阴亏精

血不能上荣所致。用杞菊地黄汤益肝肾以明目乃属正治。然久病入窍,脉络瘀滞,故于方中加

丹参、赤芍、茺蔚子等活血行瘀之品,以使络道疏通,目睛更得其养。

医论医话

一、谈湿温与湿热病


  湿温与湿热病都具有感受湿邪,以脾胃病变为中心,出现脾胃功能失常的共同特点。但二

者在其病因病机、临床特征和治疗等方面却有着明显的区别。

湿温为病,是指感受湿温病邪所发生的外感热病,既有里湿内蕴,又夹外感时邪,发病季节

以长夏为多见,但四季均可有之。而湿热病是指湿邪阻于脾胃,湿从热化引起的一种疾病。发

病季节亦以长夏梅雨时期为常见,然其更易受地理环境中潮湿之外因,及恣食生冷、肥甘、嗜酒

等导致脾运失健之内因的影响。故湿热病在地势低、雨水多之南方更为多见,湿邪阻碍脾胃以

后,湿邪易从热化而成。必须一提的是,湿热病应与薛生白《湿热病篇》的湿热病相区分,后者

是指“湿温”而言,临床不应予以混淆。

湿温之证候表现特点为:微恶寒,发热不扬,每于日晡则发热增高,常有微汗而热不为汗

解。然湿热病无此见症。湿热病常见症状为:全身沉重、困倦乏力、纳少、食无馨味、脘腹胀满、

大便烂、苔白腻或白滑、口味淡、涩、甜、粘腻,或有苦味,脉濡。由于二者皆有湿邪,湿性重浊,

 

第一卷397

####

故湿温亦可伴有头昏重,胸脘满闷,肢体困倦,苔腻脉濡滑等症。而湿性粘滞,与热相合胶结难

解,所以湿热病又可伴有微热。

湿温之病因病机归纳起来是“湿热逗留三焦,热为湿遏,气机失于宣畅。”湿温之一般传变

规律为初起邪在卫分,经卫气之间入气分,若热炽伤津则由气分,经气营之间入营分,亦有深入

营血之间至血分。临床观察要注意传变,主要是“湿从热化”、“耗伤津液”。湿热病之病因病机

则可归纳为“湿阻于脾,热蕴于胃,湿热互蕴,病在脾胃”,湿热病其病因主要在“湿”,至于热,是

从湿蕴化而来。

湿温病之辨证,古人曾有“舍脉从症”之说,比较注重望诊,如精神、神识、面色等。尤其是

望舌苔,这是温病传变的重要标志。腻苔均属湿浊之邪内聚,白滑、白腻苔为偏重于饮湿。若

见黄腻苔,乃湿热互重。如湿从热化,“苔”往往由白腻、黄腻转化为黄燥腻或黄糙。当见黄糙

苔时为热灼伤津,临床证候可伴有口苦燥、喜饮、面红烦热等表现。如热邪深入营分,则湿已尽

从热化,热炽伤津耗液,所以不见腻苔。此时主要看舌质,多表现为舌质红绛,光剥干燥,并伴

有唇燥渴饮,昏睡或谵语、烦躁等。而湿热病的辨证中,如属“湿阻中焦,脾失健运”突出表现为

有明显的胃肠道症状,如恶心、胸脘胀闷、不思纳食、四肢沉重、困倦乏力、苔白腻、口淡等。此

属于偏“湿重型”;若有口苦干,苔黄腻,或出现低热者,为“湿热互重”;如见浑身重疼为湿与风

的互蕴。

湿温之治疗,邪在卫分或卫气之间,这一阶段表邪未解、湿浊尚存,热为湿遏,未从热化,故

有畏寒,发热不高,胸闷脘胀,苔白滑白腻等,治疗应以清宣化湿为主。《温病条辨》三仁汤历来

是作为治疗湿温邪在卫分的主方。但三仁汤的处方组成,以“宣化淡渗”为主。仅从湿化热清

来考虑,而未顾及湿温里有湿蕴、外挟时邪这一面。三仁汤无解表药,临床应用时宜增入苦辛

清热轻宣解表之黄芩、连翘、竹叶、苏梗、大豆卷和芳香化浊之佩兰,删去通草、滑石。处方如:

黄芩、连翘、苏梗、川朴、半夏、蔻仁、佩兰、大豆卷、枳壳、陈皮、苡仁、竹叶、杏仁、大力子。如邪

渐向气分发展,湿从热化,出现舌苔黄腻,舌质偏红,口苦干等症,但尚未伤及津液。应以辛凉

宣化为主,酌佐清热生津之品,慎防伤津。上方去苏梗、川朴、姜夏、蔻仁、杏仁,易入薄荷、花

粉、鲜石斛、鲜芦根。若邪入气分,舌苔转为黄燥或糙,口苦干喜饮明显,这是湿邪已从热化之

标志,但舌苔仍为腻燥,乃湿邪尚存,湿未尽从热化,治疗应在清热生津之中酌佐化湿之品,使

湿无逗留之弊。

经验方:连翘15克、银花30克、知母12克、炒黄芩15克、陈皮9克、淡竹叶15克、炒莱菔

子15克、郁金12克、佩兰12克、鲜芦根30克、鲜石斛30克、天花粉15克、大豆卷12克。

煎剂:每日服二剂,分四次服。

适应证:湿温证(邪入气分)。

设或邪入营分,则湿已尽从热化,见舌质红绛光剥而干,无苔,渴饮无度,甚而出现昏睡,四

肢蠕动等热极肝风内动之象。当以辛凉宣窍,养阴熄风为主。方药如:连翘、银花、郁金、羚羊

角、竹叶、川贝、生石决明、制僵蚕、玄参、麦冬、鲜生地、鲜石斛、鲜芦根、西洋参。另予:安宫牛

黄丸,早、晚各一粒(化服),或紫雪丹3~4克,一日二次(化服)。若邪入血分,出现皮肤紫斑、

齿衄、鼻衄等出血症状,当治以清热解毒,养阴凉血为主,方予犀角地黄汤加神犀丹,药用犀角、

鲜生地、丹皮、赤芍、玄参、麦冬、鲜石斛、鲜芦根、鲜竹叶芯、鲜菖蒲、郁金、连翘、银花、西洋参、

羚羊角、生石决明。

 

第一卷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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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湿热病之治疗,分湿重型与湿热互重型。

经验方1:制苍术12克、川朴12克、炒陈皮9克、藿香佩兰各9克、炒苡仁30克、姜夏9克、

白蔻仁(杵冲)6克、炒枳壳12克、煨草果9克、炒莱菔子12克、苇皮苓15克、生姜3片。

煎剂: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适应证:湿热病(湿重型)。

功用:芳香化湿,温中健脾。

如有低热加黄芩12克、青蒿12克、竹叶12克。

经验方2:川连3克、吴萸1克、炒黄芩12克、竹叶12克、白蔻仁(研粉冲)4克、滑石12克、

佩兰12克、川朴12克、苡仁30克、炒莱菔子12克、鲜芦根30克、炒陈皮9克、炒枳壳12克、大

豆卷12克。

适应证:湿热病(湿热互重型)。

湿温与湿热病在治疗中应注意:两者均要慎用附、桂、干姜等大温大热之剂,如苔有化燥之

势,苍术、草果亦不宜用。有腻苔者,不拘黄腻、白腻,均不应用黄芪、白术、熟地、首乌等养阴滋

腻补剂以防留湿不化。在饮食方面,忌甜食与油腻厚味,及其它冷饮等。对于湿温病应力争在

卫分或卫气阶段截断,不使病邪传变,权衡湿与热之间孰轻孰重,结合病人体质,灵活辨证。而

对于湿热病见有风湿互蕴或饮湿停聚较甚者,前者可加防风、羌活、白蒺藜、威灵仙等;后者可

适用生姜、吴萸,但用量宜轻微,生姜有散寒解表、止呕健胃之功效,且温而不燥,是治疗湿热病

湿重型中的一味辅佐佳品。

二、暑温与流行性乙型脑炎的治疗经验

“暑温”是夏季感受暑邪引起的一种急性热病。而流行性乙型脑炎的发病季节及其临床证

候,与暑温均相类似,故被认为属暑温范畴。暑温之临床主证为高热、头痛、项强、意识障碍,其

主要特点是发病急骤,传变迅速。在病情演变过程中应当注意:(1)容易逆传:因暑热之邪伤人

最速,极易内陷心营,扰乱神明,故古人有“暑系少阴(心),传变最速”之说。(2)易伤气阴:因暑

为阳邪,易伤津灼液,且易耗气,火与气不两立,即《内经》所谓:“壮火食气。”故暑温后期,常见

气阴两虚。(3)暑易夹湿:由于暑令前期为雷雨季节,潮湿较重,故入伏后,暑邪每易挟湿。

暑温临床辨证,按叶天士卫、气、营、血四个阶段辨证。

1卫分证治:暑邪犯表、肺卫失宣。症见身热、微恶风寒、头痛、有轻度项强、嗜睡等,舌苔

白而偏燥,或见微黄之腻苔,此乃邪正交争,邪欲从卫入里,治疗当迅以祛邪外达,截断传经,慎

防传变。治则:辛凉解表,宣透肺卫。即内经所谓因其轻而扬之。方剂以银翘散加减。药用银

花、连翘、薄荷、大力子、炒豆豉、郁金、鲜菖蒲、制僵蚕、佩兰、黑栀、鲜芦根、板蓝根、鲜荷叶。如

有恶心,苔腻厚加川连、川朴。

2气分证治:暑温在气分阶段,多见有高热,不恶寒而恶热,头痛项强,汗多,渴喜冷饮,意

识障碍(或有谵语),舌红,苔黄而燥,脉大,滑数等症,此与叶天士所云“夏暑发自阳明”相符合。

治则:清泄暑热,宣窍生津。以白虎汤为主,(生石膏60克、知母15克、六一散12克、生苡仁

30克)加银花、连翘、大青叶、郁金、鲜菖蒲、葛根、制僵蚕、鲜石斛、鲜芦根、紫雪丹3克。若邪

结胃腑,腑气不行,则应通泄结热,使腑气通而邪热下达,热去津复。古人有“伤寒下不厌迟,温

 

第一卷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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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下不厌早”之说,刘河间治温热病,初期即用表里双解之凉膈散,目的是不使邪热稽留肠胃。

3营分证治:古人有“暑易入心”之说,叶天士则说:“心主血属营,故暑邪陷营,必然心主

受扰,病情趋于危急。证见高热,入暮热势更甚,往往不省人事,或谵语躁动、项强、四肢抽搐、

二便失禁。环唇燥裂,舌净而干,脉象细数。如邪在气营之间而有气分见症者,用泄气透营法。

以白虎合银翘,大剂辛寒清暑,使邪从营转气,药用石膏、知母、银花、连翘、黑栀、葛根、丹皮、玄

参、麦冬、生地、鲜石斛、僵蚕、鲜菖蒲、郁金、清炙地龙、羚羊角、蜈蚣、全蝎、紫雪丹、安宫牛黄

丸。

4血分证治:暑入血分,除具有营分见症外,并有斑疹及出血症状,如吐血、衄血、便血等,

但身热不显,常在38℃左右,神识沉昏、直视、失语、抽搐、角弓反张,喉间痰声辘辘,舌质干而

紫绛,脉细数等。遵照叶天士“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之治则。用犀角地黄合增液

凉血解毒,滋阴救焚。药用:犀角、地黄、丹皮、赤芍、元参、麦冬、紫草、大青叶、银花、鲜石斛、羚

羊角、蜈蚣、全蝎、神犀丹、安宫牛黄丸。

紫雪丹、安宫牛黄丸、神犀丹的适应证:热邪蕴结、高热昏睡或烦躁、昏狂、痉厥、大便秘结

者,用清热解毒、宣窍镇痉之紫雪丹;热邪炽盛,用清心泻火作用较强的安宫牛黄丸;邪入血分

而见出血症状者,用清热解毒、养阴凉血之神犀丹。

流行性乙型脑炎属急性热病,发病病势重,病情易于传变,在儿童易留有后遗症,在成人中

则死亡率较高。诊治中应及早发现,早期对症下药。服药方法要改变一天一剂的常规服法,宜

一天连服2~3剂,不断进服,以截断其传变,勿使病邪深入,即叶天士“务在先安未受邪之地”

及《吴医汇讲》“未厥防厥、未痉防痉、未闭防闭、未耗津防耗津”之意。就是要求医者用药有预

见性、针对性,胆大而心细。至于恢复期,部分留有后遗症的病人,前期病情都较重,曾有高热

持续不退、角弓反张、四肢抽搐等症,其在后遗症中常有意识障碍,语言滞钝不清楚,以及上、下

肢一侧不灵活,甚至偏瘫,舌质多偏红而燥,脉象细数,此即符合“热病之后必然伤阴”之论断。

治疗从益气养阴、活血通络、熄风解痉着手,切忌附、桂、姜等温性药物,因温病有“炉烟虽熄,灰

中有火”之诫,慎防“死灰复燃”。药用:太子参、麦冬、天冬、北沙参、大生地、玄参、制玉竹、丹

参、鸡血藤、牛膝、鳖甲、龟板、葛根、鲜菖蒲、制远志、石斛、甘草、赤芍、全蝎、蜈蚣、地龙。至于

当归、黄芪应在出现气血两亏阶段时用之。

三、冠心病证治体会

《内经》:“心痛者,胸中痛、胁支满、胁下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描写了心绞痛的部

位;“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叙述了心肌梗塞时循环衰竭和预后的

严重性。目前把冠心病归属于“心痛”、“胸痹”、“心痹”范畴。

冠心病从整体上看,是发生在虚体基础上的虚中夹实之证。与年龄、病程均有一定关系,

初起以偏实为多,久病以偏虚常见。引起冠心病发作的病因,有因气候突变骤冷,或潮湿闷热

而感受寒邪、湿邪,也有因“痰涎”、“饮食”、“情绪”等多种因素致病或诱发。其病因虽不同,而

疾病之发展趋势“气滞血瘀”则是共同的。并导致了脏腑气血失调,阴阳盛衰偏颇。如因表邪

引起阴阳偏盛的急证实证为阳盛伤阴而见热证,阴盛伤阳而见寒证;由于内伤、病久引起阴阳

偏衰的久病虚证则表现为阳虚阴盛而见虚寒证,阴虚阳亢而见虚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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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对“气滞血瘀”的共同致病因素,治疗以“理气宽胸,活血行瘀”为方药中之共性。兼以化

痰(浊)、通阳、益气、养阴等根据临床表现与不同体质,灵活辨治。

1理气、宽胸、通阳:张景岳有“血必由气,气行则血行,故凡欲治血,则或攻或补,皆当以

调气为先。”《金匮·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篇以胸痹乃阳气不足、痰阻气滞,按温中通阳、行气

豁痰立方。其中治疗上焦阳微、寒浊上逆的栝蒌薤白白酒汤、治痰浊上盛之栝蒌薤白半夏汤,

及治气机失运之枳实薤白桂枝汤,均着重于理气、宽胸、通阳。其中理气通阳法又与治瘀相关

联,如仲景治瘀十八方中,用桂枝者达十方,桂枝辛温入血,不仅善行血中寒滞,亦能取其辛散

温通,活血药与通阳药合用有相得益彰的作用。故理气与通阳药是治疗冠心病之要药。理气

药如白檀香、降香、沉香、辛夷、神香苏合丸;宽胸药如郁金、枳壳、全瓜蒌、薤白、苏梗;通阳药如

桂心、桂枝、干姜、吴茱萸、细辛、附片等。

2活血行瘀:前人在活血行瘀方面有较多实践经验,如《金匮》妇科篇中有“红蓝花酒”治

内脏疼痛;《本草经》中提到川芎有治疗心腹坚痛的作用;南朝《名医别录》提及丹参能“去心腹

痛疾”;宋《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说苏合香丸治疗卒暴心痛;元代《世医得效方》并总结了苏合香

丸的治痛经验。目前实验研究报导了活血化瘀药有扩张血管、溶解血栓、改善冠脉循环,使心

肌氧的供求达到平衡等方面的作用。活血化瘀药如:当归、赤芍、丹参、苏木、参三七、川芎、桃

仁、红花、毛冬青、蒲黄、五灵脂、玄胡索、三棱、莪术等。

3扶正固本:根据临床表现,如见面色白光白、肢冷发麻、倦怠、胸闷、气憋、胸痛、舌淡苔白

或舌边紫黯、舌下瘀筋明显、脉象细涩等阳虚症状为主的,用参附、四逆加桂枝(桂心)、吴茱萸、

细辛、黄芪。如见心烦、寐少或有烘热、口干、胸闷气憋、胸痛、舌质偏红、舌下瘀筋、脉弦细而数

者,用生脉饮、玄参、黄精、生地、首乌等。对阴阳两虚者可用参附合生脉,桂枝、甘草、玄参、黄

精、生地、黄芪等。

冠心病伴高血压者,以阴虚阳亢为多见。常用养阴熄风、活血通络法为主。药用:首乌、生

地、玄参、槐米、白芍药、决明子、钩藤、生石决明、夏枯草、丹参、川芎、赤芍、丹皮、炙地龙、炒牛

膝、毛冬青、杜仲。

冠心病见有早搏、脉结代、偏阳虚者用参、附、桂、草、芍、石菖蒲、红花、丹参、川芎、苦参、郁

金、益智仁,胸闷加瓜蒌、薤白,胸痛加理气药。如脉急促偏心阴虚者用参、麦冬、五味子、炙甘

草、丹参、制黄精、苦参、川芎、龙齿、炒枣仁、制远志、郁金,加减同上。

四、胃脘痛的治疗用药及其注意点

《内经》“胃脘当心而痛”指出了胃脘痛的部位。《难经》第四十九难“饮食劳倦则伤脾。”《脾

胃论》“饮食不节,寒温不适,脾胃乃伤”。“六淫中以湿伤脾胃致病为最多见”,及《景岳全书》

“胃脘痛证多由因食、因寒、因气不顺者,然因食、因寒亦无不皆关乎气”等说明了胃脘痛发病与

饮食、起居、劳倦、湿邪、七情等因素的关系。这些因素互相影响,引起胃的气机阻滞,乃至不通

则痛。胃脘痛始以寒热夹杂,偏实者多,日久不愈,以偏寒与虚证为多。胃脘痛按现代病理分

型为“溃疡病”、“肥厚性胃炎”、“萎缩性胃炎”。中医分型因病情有轻重、体质有强弱、病史有长

短,各人经验亦不一样,故分型因人而异。现就多年临床实践中的辨证施治作一简介。

1溃疡病:溃疡病临床上以虚为多见,治疗以甘温和中、疏运理气为主。理中、四君是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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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扶中健脾方。但按不同证候,结合体征,灵活立方用药。溃疡病可简分为三型。

(1)气滞郁热:因气机失畅、内有热蕴或肝气犯胃、胃失和降出现嗳气、恶心、嘈杂、灼热、泛

酸、胸闷、脘胀、疼痛、口苦干、苔黄、脉弦滑等症状。

经验方:柴胡4克、郁金12克、苏梗9克、川连5克、吴茱萸1克、八月札10克、姜夏9克、

枳壳9克、炒白芍12克、制玄胡30克、制香附9克、玫瑰花9克、沉香9克。

煎剂:一日一剂,早、晚分服。

适应证:溃疡病(气滞郁热型)。

如有嘈杂、灼热泛酸者,止痛药可选用玄胡、娑罗子、白芍为主药,不宜用温运止痛之荜菝、

荜澄茄、山奈、桂心等。对酸味药物和曲类药均应慎用。

(2)脾胃虚寒:空腹疼痛明显或夜间作痛、得食痛减、喜甘食、怕冷、四肢指趾端冷、神倦乏

力,舌多偏淡、苔白脉细等,对痛而喜按、得热痛减者,虚证多见,但也有少数为实证。要观察全

身情况。方用理中汤加炒白芍、黄芪、制香附、制玄胡、炒娑罗子、陈皮、玫瑰花等,对胃寒痛可

选用山奈、荜澄茄、荜菝,如寒重加桂心、理中汤中干姜易炮姜,防性温动血。

(3)血瘀型:本型为上二型发展而致。多数出现柏油样大便,以烂便为多,先有胃脘剧痛,

继而出血,出血后疼痛减或痛止,血止后痛又作。严重出血者可见面色白光白、乏力明显、口干、

头昏、自汗、血压下降、脉细数等症,治疗根据临床不同证候与体征可采用:益气摄血,选用野山

参、别直参、新开河参、边条参、生晒参不等,别直参与新开河参等偏温可酌佐西洋参;清热止

血,选用川连、蒲公英、连翘、制军等,用于热盛出血,火性炎上迫血妄行者;祛瘀生新止血,选用

三七粉、制军粉、云南白药、赭石、花蕊石、茜根、炒蒲黄等。其中大黄一味既有清热,又有凉血

与去瘀作用,赭石、花蕊石用于血从上溢之呕血、咯血等。一般常用止血药如紫珠草、苏木、仙

鹤草、旱莲草、白芨、阿胶、柿霜等对出血夹阴虚者更为适宜,对有出血病史者,除温热之品慎用

外,破瘀之川芎、三棱、莪术、桃仁亦应慎之。

上述三型辨证用药中尚应注意:属中虚胃寒之痛者,如胃纳可、无腹胀、苔不厚腻,须加黄

芪,补益气血中有生肌作用。胃痛日久不愈、久病入血,黄芪宜与当归、丹参合用。对灼热泛酸

恶心者,用川连与吴茱萸,剂量比例为5:1或6:1;无灼热而泛吐唾涎清水者,两药剂量比例为

2:5或2:4。泛酸明显选加象贝、海螵蛸、白螺丝壳、煅瓦楞等;嗳气恶心明显加半夏、厚朴、苏

梗、生姜;胸闷脘腹作胀加郁金、苏梗、枳壳、川朴、玫瑰花;口苦干、苔黄腻而燥加鲜芦根、鲜石

斛、蒲公英、天花粉、知母;胃阴不足加石斛、无花果、麦冬、北沙参。若苔腻纳少挟湿者,生地、

首乌、萸肉类慎用。

2肥厚性胃炎:主症除上腹部有胀痛外,伴有嗳气、泛酸、灼热、纳食减退、口苦而干、苔黄

根腻、脉象弦滑。初起属实、胃有热蕴、脾夹湿阻、中焦气机失于健运,病久虚实夹杂。早期实

证治法:清热化湿、健脾和胃。

基本方:川连5克、黄芩12克、蒲公英30克、川朴12克、枳壳12克、鲜芦根30克、姜夏9

克、佩兰12克、吴萸1克、制玄胡30克、炒娑罗子12克、炒白芍12克。

腹胀甚加白蔻仁粉6克、炒莱菔子12克,泛酸甚加白螺丝壳30克或海贝散,大便秘加全

瓜蒌、决明子30克。

3萎缩性胃炎:分为两型。

(1)阳虚型属中气虚馁、脾阳不振。证见食后脘腹作胀,时有腹部隐痛、嗳气、纳差、口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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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质偏淡或胖、脉细。且多喜酸、喜甘,食后得舒,无泛酸,偶有嘈杂灼热感。治则:益气温中、

健脾活血,药用黄芪、党参、白术、炮姜、川椒、甘草、乌梅、无花果、赤白芍、厚朴、佛手柑、石菖

蒲、制香附、丹参。有嘈杂灼热者去川椒、炮姜加蒲公英、吴萸、川连;消化不良加楂肉、鸡内金

等健胃药;腹胀明显加枳壳,云白术;痛甚加玄胡。

(2)阴阳两虚型属中虚脾弱、胃阴不足。证见舌质虽淡而多偏干或苔微黄,有口干或口苦,

喜喝水,或有胃中灼热、大便偏干。治则:益气养阴、和中活血。药用:黄芪、党参、沙参、麦冬、

玉竹、石斛、蒲公英、佛手柑、甘草、乌梅、无花果、枳壳、赤白芍、丹参、玄胡。

萎缩性胃炎为久病虚证。益气、健脾、活血为治疗中之共性。黄芪、当归合用益气养血、气

血得养,生化有源,有助于腺体分泌。食疗中长期食用羊肉以温养,少佐大蒜、胡椒有刺激胃壁

增加胃酸之功用,有利于萎缩性胃炎的症状改善。

五、中风治疗点滴

中风发病机制可归纳为:肝肾阴虚为病之本,风火痰气为病之标。并有病起急骤,病情多

变之特点。治疗上有中经络、中脏腑之分。

1中经络主要表现为口眼歪斜,唇舌发麻,一侧肢体活动欠利及语言謇涩不清等。面瘫

有因感受风寒(病毒)引起的周围性面瘫,主要病变在口、面、眼部,或伴舌体麻木,应予祛风散

寒为主。

经验方:白附子6克、全蝎6克、制僵蚕12克、蜈蚣三条、羌活9克、蝉衣9克、防风9克、白

芷9克、佩兰9克、甘草6克。

煎剂:一日二次,分早、晚服。

适应证:周围性面瘫(风寒)。

设或属风热型,去白附子,加野菊花、板蓝根、木芙蓉。如流涎加胆星6~9克、法半夏9

克、细辛2克,在恢复阶段用玉屏风散加当归、丹参等调理。另一类面瘫伴语言謇涩,一侧肢体

活动不灵活的中枢性面瘫。属中经络之内风,病情相对较重。治则以活血、熄风、通络为主。

药用丹参、川芎、赤芍、蜈蚣、全蝎、僵蚕、白菊花、天麻、钩藤、地龙、毛披树根、葛根、生石决明。

血压高加黄芩、丹皮、泽泻;痰浊重加半夏、莱菔子、胆星;便秘加全瓜蒌、决明子、大黄;有轻度

意识障碍及语言謇涩加菖蒲、郁金、远志;指趾端麻冷加桂枝、毛冬青、川芎;如脉象细涩、舌淡

苔白可加重温通活血药的剂量,以提高疗效。

2中脏腑主证有语言謇涩、失语、神昏、气粗或牙关紧闭、二便失禁、肢体瘫痪较重等症

状,常遗有后患。中脏腑辨证有阳闭与阴闭之分。临床上以阳闭为多风。阳闭之病因病机为:

肝肾阴虚为之本,风火痰热之邪上蒙清窍为之标。治则:辛凉、宣开、清热、养阴、熄风。药用鲜

菖蒲、郁金、僵蚕、紫雪丹或安宫牛黄丸、连翘、银花、黑栀、鲜石斛、玄参、麦冬、生地、丹皮、赤

芍、石决明、紫贝齿、羚羊角、广犀角。如痰浊重加莱菔子、竹沥、半夏、化橘红、胆星,大便秘结

加制军。若痰浊内闭而见肢冷、面色灰白、苔滑腻、脉弦滑、喉间有痰声,属阴闭,其病机为:痰

浊壅阻、上蒙清窍,治则:辛开宣窍、熄风涤痰。药用:神香苏合丸、胆星、竹沥、半夏、鲜菖蒲、郁

金、莱菔子、枳壳、苏梗、化橘红、杏仁、赤芍、石决明、紫贝齿、制僵蚕。若症见突然血压下降、汗

出、肢冷、脉沉细等,为内闭外脱(痰热内闭、正气外脱),急予回阳救逆,以四逆汤合生脉散,意

 

第一卷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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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阳之中不忘救阴。并结合清涤痰热之川贝、猴枣散、竺黄、竹沥夏、鲜菖蒲、郁金、生脉散,

生脉散中参应用别直参。

3中风后遗症的治疗以治本为主,结合治标。治本以补益气血,滋养肝肾为主,治标以活

血化瘀,熄风通络为主。后遗症中之瘫痪、肢体活动不灵活,系属气血不足、血脉痹阻。常用

方,在补阳还五汤基础上加牛膝、千年健、炒杜仲、炒川断、桂枝。如血压高、阴虚阳亢者则以养

阴潜阳、活血通络为主。药如生地、首乌、玄参、麦冬、女贞子、牛膝、地龙、丹参、川芎、红花、丹

皮、杜仲、莶草、牡蛎、葛根、白菊花、毛披树根等。后遗症中尚有语言謇涩者选加远志、菖蒲、

僵蚕、郁金、桔梗。

附谈蛛网膜下腔出血,该病有剧烈头痛、呕吐、复视、失语、二便失禁及脑膜刺激症状等症,

舌质多红而干,或呈黄腻苔、脉弦大、滑等,病机属心火暴盛、肝阳暴亢、血随气逆、气血并走于

上。治疗以清热泻火、养阴凉血为主,结合熄风解痉、辛凉宣窍。该病与脑溢血的治疗有不同

之处,因其主“火盛”、“阳亢”,属于热证,用药偏重于清热泻火,如龙胆草、川连、苦丁茶、野菊

花、黑山栀、连翘、银花;及养阴凉血药如玄参、麦冬、生地、紫草、茜根、丹皮、赤芍、槐米;熄风解

痉如蜈蚣、全蝎、僵蚕、羚羊角、地龙、钩藤、生石决明、水牛角;辛凉开窍用鲜菖蒲、郁金、安宫牛

黄丸、紫雪丹、至宝丹之类。大便秘结用全瓜蒌、决明子、生军,注意对温性药物及活血行瘀药

应慎用。

六、肝硬化(腹水)治疗见解

中医对肝脏的生理认识概括为“其体为血,其用为气”、“宜条达,忌抑郁”。而肝硬化的病

机是“肝脾失调,气血郁滞”,故“疏肝理气,活血行瘀”为治疗肝硬化之常法,其目的是通过治

疗,达到“散郁化滞,行气活血,使肝得疏泄,脾得健运。”肝硬化治疗可简分为早期、晚期,根据

证候加减补充辨证。肝硬化早期治疗常选用的疏肝理气药有柴胡、郁金、紫沉香、香附、绿萼

梅、佛手柑、八月札、枳壳;活血行瘀药有当归、丹参、降香、苏木、红花、三七粉、赤芍、马鞭草、制

玄胡、失笑散;散结消坚药有三棱、莪术、楂肉、山甲片、鳖甲、鸡内金、瓦楞子、地鳖虫。气血虚

选参、芪、归、草、首乌等;肝阴虚用一贯煎加味,阴虚血热加丹皮、茜根。

常用方:柴胡、降香、龙骨、牡蛎、枳壳、郁金、当归、丹参、赤芍、失笑散、玄胡、马鞭草、生楂

肉、绿萼梅、鳖甲。

肝硬化晚期产生腹水,属“鼓胀”范畴。其病机为肝失调达、气滞血瘀、脉络失疏致水湿停

聚而出现腹水。此期都经历较长病程、病情较重、腹部膨大、腹部青筋显露、形体消瘦、面色晦

暗、乏力纳少、食少胀甚、尿量减少、舌边紫暗、脉细弦、皮肤出现红缕、赤痕、肝功能多有严重损

害,肝脏质地偏硬,属虚中夹实之证。治疗上以扶正为主,结合治标,予益气血、养肝肾、疏肝理

气、行瘀消水。酌情选用逐水方药。利水之剂如京葫芦、蝼蛄、半边莲、对坐草、冬葵子、车前

草、猪苓、泽泻、马鞭草。泻水药用较缓和且有消胀作用的黑白丑、花槟榔、枣儿槟榔、制商陆。

逐水峻剂选用十枣丸与舟车丸。前者是逐水之猛剂,后者是逐水结合行气,较为缓和,对虚中

夹实用泻水峻剂要结合扶正,单纯泻水应慎防虚脱,可以先服参汤后服泻水剂,亦可补与泻同

时并进。在利水、泻水阶段应用中,应参用温运理气活血化瘀之味,如肉桂、椒目、砂仁、广木

香、紫沉香,成药选用益欢散行气消胀、镇坎散行气利水。同时酌佐具有活血利水之马鞭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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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益母草等。由于肝硬化不拘早期、晚期,普遍存在“血瘀”,仅程度上有所不同,故均宜采用

活血化瘀药。又肝为多气多血之脏,理气活血药的应用,能改善肝脏血液循环。单纯用理气消

胀药效果不理想。曾治一风湿性心脏病心力衰竭、肝脏郁血患者,予多种理气消胀药均乏效,

后增入泽兰、马鞭草、苏木、红花、莪术、丹参,并酌佐肉桂后腹胀明显减轻,尿量亦增加。对肝

硬化腹水病人挟有热蕴,即腹腔感染者,不容忽视川连、黄芩、败酱草、蒲公英、大黄、红藤等清

热药对消胀行水的较好协同作用。肝硬化后期,脾功能亢进者出现鼻衄、齿衄等出血症状者应

酌选行瘀药,增入养阴凉血、止血药,如阿胶、茜根、旱莲草、大蓟、大生地、鳖甲等,若伴消化道

出血者用白芨粉、三七粉、云南白药,根据病情可用别直参浓煎100~150ml泡大黄80ml和匀服

用,予扶正、止血、清热三者兼顾。设或有肝昏迷前驱症状出现,应先发制人。用西牛黄0.3

克,一日两次,及早选用至宝丹、安宫牛黄丸,治疗效果有“阳虚易治、阴虚难疗”现象。主要是

利水法(泻水)与温运理气、活血行瘀法合施,能使“气行水行”、“血行水利”。而阴虚有出血倾

向或出血的患者,由于温运药与活血行瘀药的运用均受到限制,故利水疗效不理想。

七、治疗头痛常用药与经验方

1外感风热头痛

经验方:薄荷后下6克、鲜菖蒲12克、野菊花9克、大力子12克、苍耳子9克、蝉衣9克、地

粟苗12克、黄芩15克、银花30克。

煎剂:一日一剂,分两次服,不宜久煎,另予鲜芫荽代食品。

适应证:风热表证之头痛。

附:风寒头痛予疏风散寒,药用苏叶、荆芥、桂枝、羌活、白附子。痛及巅顶加藁本、细辛;痛

连后颈项背加葛根、片姜黄;痛及两颞及前额加白芷、蔓荆子、川芎;鼻流清涕多加辛夷;鼻流脓

涕,眉棱骨痛加苍耳子、僵蚕、黄芩、蝉衣、白芷;慢性鼻炎头痛偏虚寒者,用黄芪、防风、白术、辛

夷、蝉衣、鲜菖蒲、川芎、甘草、白芷、藿香等。

2内伤头痛:肝阳头痛常与心情因素有关,时见血压偏高,治拟清肝熄风潜降为主。药如

夏枯草、菊花、龙胆草、石决明、决明子、青葙子、黄芩、丹皮、牛膝、黑山栀。适选蜈蚣、全蝎、僵

蚕。如无出血倾向者,在清肝熄风镇痛药中加川芎15克、泽泻30克、葛根30克、制玄胡30克;

对头痛暴烈,脑压偏高者可用羚羊角45克、车前子30克、茺蔚子30克、泽泻30克。曾治一来

自北京眼压高、头痛剧烈的患者,在用其他方法无效情况下,采用此方效果显著。根据辨证,对

阴虚火旺者加元参、生地、首乌、麦冬;心悸寐少加龙齿、枣仁、合欢皮、磁石;有目赤或结膜出血

者加槐米、旱莲草、制女贞、赤芍、羚羊角等。

3偏头痛(血管性头痛)

基本方:制全蝎6克、蜈蚣4.5克、僵蚕12克、葛根30克、制玄胡30克、蔓荆子9克。

偏热头痛:见有阴虚阳亢证候者多为遇热血管扩张而致痛,在方药基础上选加滋阴潜降之

生地、首乌、玄参、麦冬、萸肉、槐米、丹皮、磁石、牡蛎、泽泻。有恶心加川连5克、吴萸1克、生

白芍15克。偏寒头痛:见有阳虚证候者多为遇寒血管收缩而致痛,在熄风解痉基础上结合温

运活血并施。药如全蝎、蜈蚣、葛根、玄胡、桂枝、川芎、玄参、毛冬青、留行子、细辛、吴萸、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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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黄疸型肝炎治疗体会

本病证治,首先要分辨毒邪感受之轻重,湿热之偏颇,对症下药。患者往往先后发热,继而

出现黄疸、烦闷恶心、纳减、口苦干、喜饮、溲黄热、大便秘、舌红苔黄而腻燥、脉弦滑数等症,病

之初起容易诊断为流感。治疗应从清热解毒,宽中利湿着手。

经验方:连翘15克、黄芩15克、黑栀9克、茵陈30克、海金砂30克、虎杖30克、郁金12

克、川朴12克、鲜芦根45克、竹叶15克、制军(后下)9克、鸡内金12克、姜竹茹9克。

煎剂:一日一剂半,分三次服。

适应证:急性黄疸型肝炎(热重型)

临床也常见先有明显消化道症状及发热,继而出现黄疸之湿重型。见恶心纳减、脘胀便

溏、口淡且苦、苔白滑白腻、脉弦滑,治疗则着重于宽中化湿,结合清利。药用苍术、厚朴、藿香、

佩兰、枳壳、茵陈、海金砂、虎杖根、田基黄、滑石、郁金、姜半夏、黄芩、竹叶、川连等。

如急性黄疸型肝炎未作治疗,或疲劳太过,情绪刺激而迁延不愈。出现肝区隐痛、腹胀、食

欲欠佳、乏力等,消化道症状明显,全身情况较差。本病初期以邪实为主,进入久迁不愈及慢性

期后,黄疸虽退,但主要矛盾已转为脏腑功能低下之正虚为主。气血俱虚,肝失疏泄,脾失健

运。治宜益气养血,疏肝健脾。常用药物:丹参、当归、炒白术、太子参、杞子、甘草、广木香、绿

萼梅、郁金、炒楂肉、鸡内金。肝阴虚加生地、萸肉;脾虚便溏去当归加炒苡仁,煨肉豆蔻;腹胀

加川朴、枳壳、大腹皮;肝区痛加元胡、白芍。蛋白比例接近或倒置,偏阴虚加阿胶、鳖甲;气阴

虚加黄芪、党参等。对于慢性肝炎,不能见肝治肝,应审病求因,治病求本。注意肝与脾胃的关

系,养肝还应考虑滋肾。因肝为多气多血之脏,注意理气与活血药的运用。对于参、芪、归、地、

首乌、萸肉等药使用时,如有腹胀、纳减、便溏者慎用。

九、梅核气与喉痹

《金匮》妇人杂病篇以半夏厚朴汤宽胸行郁、降逆渗湿治疗“咽中如有炙脔”。后人张锡纯

曾在半夏厚朴汤基础上增入养心宁神疏肝之味治梅核气。此病当与喉痹相鉴别。梅核气乃有

七情郁结、痰凝气滞所致,治宜按肝郁气滞犯胃、胃气失于和降主方。药如:姜夏、厚朴、苏叶

梗、吴萸、川连、枳壳、郁金、枣仁、川芎、紫贝齿、柴胡、佛手柑、生石决明、生姜。而喉痹(慢性咽

炎)一般有咽燥痛、梗塞不舒、干咳、咯粘痰、大干、舌偏红、脉细数等症,病因属“阴虚火旺”,肺

虚有胃热。古人有咽喉位于肺胃之上,而属肺系之说。故治则为养阴润燥、清热宣肺。北沙

参、天冬、麦冬、玄参、生地、知母、山海螺、桔梗、生甘草、野荞麦根、射干、六月雪、胖大海、蝉衣、

制僵蚕之类均可选用。喉痹(慢性咽炎)与急性咽炎、急性扁桃体炎治疗上的区别是:前者以养

阴为主辅以清热,后者以清热解毒为主,宣开养阴为辅。药选:连翘、银花、板蓝根、野荞麦根、

三叶青、大力子、桔梗、生甘草、射干、马勃、制僵蚕、玄参、麦冬、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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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脏躁证治谈

《金匮》“妇人脏躁、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喜伸,甘麦大枣汤主之。”由于肺主悲主

哭,“数欠喜伸”乃中虚脾阳不振。脾精不能运输则肺脏燥,肺阴虚,故悲伤欲哭。张仲景以甘

味之药益脾使脾精上输于肺。但脏躁还应从七情讲,喜怒忧思悲恐惊,除喜外均属诱因。妇人

七七、四九绝经更年期,性情易于变化,可以出现胸闷、心悸、心烦、不寐、乏力、纳减等证候群。

如单纯投甘麦大枣汤是无效的。本病证治要抓住几个环节。(1)宽胸解郁:郁金、枳壳、八月

札、川芎、苏梗、柴胡、佛手柑。(2)清心宁神:川连、枣仁、合欢皮、茯苓、紫贝齿、龙齿、石菖蒲。

(3)调和脾胃:姜夏、川朴、陈皮、楂曲、甘草、浮小麦、大枣。

十一、糖尿病治疗介绍

糖尿病属中医之消渴症,亦称“三消”、“消瘅”。以上焦主肺多饮、中焦主脾善饥、下焦主肾

尿多区别病位及进行脏腑辨证。但糖尿病上、中、下三消证候多是联系在一起,只是表现程度

有明显与隐匿之区别,不能孤立对待。根据历代治疗消渴方药,如人参白虎汤、肾气丸、消渴

方、地黄饮子、玉泉丸、玉液汤及民间的脏器疗法等,归纳辨证,简分为阴虚型与阴阳两虚型。

1阴虚型:血糖升高,自觉症状可见口干、夜尿多、乏力、易饥、大便结、形体多偏消瘦、舌

偏红偏干、脉细弦或数。

经验方:川连5克、天花粉15克、葛根30克、地骨皮12克、桑椹子15克、萸肉12克、生地

30克、淮山30克、茯苓15克、麦冬15克、郁金9克。

煎剂:每日两次,早、晚分服。

适应证:糖尿病(阴虚型)。

如患消渴症病程长,可使久病入血,酌加丹参、红花、川芎、益母草、当归、赤芍等。便秘加

全瓜蒌、决明子;嘈杂加石膏、知母;血压高加丹皮、桑寄生、牛膝;头昏目糊加白菊、决明子;气

虚加芪、参;夹湿暂去生地、萸肉、麦冬等,加苍术、蔻仁、佩兰、陈皮、川朴;如并发疮疥,加川连、

野菊、银花、蚤休、紫花地丁。

2阴阳两虚型:见口干不多饮、夜尿多、头昏目花、消瘦乏力、腰酸、阳痿、怕冷、舌质淡、脉

细等。治拟滋阴补阳。药如:生熟地、麦冬、萸肉、桑椹子、五味子、淮山药、葛根、制巴戟、菟丝

子、淡苁蓉、仙灵脾、补骨脂、黄芪、潞党参。阳虚症状明显者加淡附片,肢冷不暖酌加桂枝;心

烦者加川连、龙齿。

十二、几种胆病常用方药

1急性胆囊炎的病机为“肝胆气滞”、“湿热蕴结”。按不同体质及受邪轻重和发展趋势,

有“热重”与“湿重”之别。对热重于湿型,常以《伤寒论》之大柴胡汤、大承气汤、茵陈蒿汤三方

综合共11味药为基本方。

基本方:柴胡10克、生军9克(后下)、炒黄芩30克、姜半夏10克、枳壳12克、生白芍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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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黑栀9克、川朴12克、茵陈30克、元明粉9克、生姜4片(去红枣)。

加减:苔厚腻腹胀甚加炒莱菔子15克;恶心呕吐加吴萸1克、川连5克;口苦干加鲜芦根

40克;痛甚加玄胡30克;无黄疸去茵陈。如服药后,腑气得通、痛胀缓解,去元明粉,生大黄改

同煎。对有中毒性休克前驱症状者,如血压下降、体温低、全身情况差、脉象细,要慎用峻泻之

剂,易安宫牛黄丸、至宝丹等药,而清热利胆解毒剂仍宜重用。

湿重于热的证治,《内经》“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湿重必碍及于脾,而致脾失健运,部分病人

往往有胃肠病史,故脾胃两者之间互为因果。治疗方面:着重于“温运化湿、疏利肝胆、佐以清

热”。常用方以平胃散、左金丸、四逆散加减。

基本方:制苍术12克、厚朴12克、姜夏12克、陈皮9克、吴萸2克、川连4克、柴胡9克、枳

壳12克、白蔻仁粉6克(冲)、郁金12克、广木香6克、过路黄30克、黄芩15克、生姜4片。

2胆道蛔虫症:该病属中医“蛔厥”范畴,古人对驱蛔治疗有“得酸则静”、“得辛则伏”、“得

苦则下”之说,乌梅丸组方即是斯意。临床上常用方药:乌梅15克、山楂15克、川连5克、蜀椒

6克、吴萸3克、川楝子12克、花槟榔15克、雷丸9克,煎汤空腹服,有一定疗效。

3胆囊术后粘连:术后粘连是外科手术后的难题,因粘连而再度手术,往往形成手术次数

愈多,粘连越重。胆囊术后粘连主证是右上腹痛胀不舒,治疗可用利胆行气,活血行瘀。其病

因病机虽是“气滞血瘀”,但在早期多挟有热象,故在粘连早期,注意重用清热药,同时要利胆以

畅通胆汁排泄。

经验方:柴胡9克、枳壳12克、郁金15克、川朴12克、炒三棱12克、炒莪术12克、失笑散

12克、丹参30克、赤芍12克、广木香9克、玄胡30克、桃仁9克、参三七粉3克(吞)。

煎剂:一日两次,分早、晚服。

适应证:胆囊术后粘连。

加减:如有炎症加败酱草30克、蒲公英30克;便秘加制大黄9克;如粘连日久不愈、气血

俱虚,应予补益气血基础上结合行气利胆、活血祛瘀之味。

基本方:黄芪30克、党参15克、炒当归9克、丹参30克、枳壳12克、广木香9克、白檀香6

克、柴胡9克、郁金12克、川芎12克、京三棱12克、莪术12克、玄胡30克、失笑散12克(包)、

三七粉3克(吞)。

十三、高血压用药选择

高血压病临床证候常各型相兼,分型可便于药物选用,抓主要矛盾。肝火亢盛者治予泻肝

清火为主,选用:龙胆草、黑栀子、黄芩、夏枯草、石决明、丹皮、玄参、白菊花、川连、决明子、茺蔚

子、泽泻、茯苓、炒牛膝、赤芍、连翘。属阴虚阳越型,给予滋阴潜阳为主,选用生地、首乌、萸肉、

枣仁、元参、牛膝、杜仲、桑寄生、丹皮、泽泻、白菊花、龙、牡、鳖甲、麦冬、赤芍、槐米等。对痰湿

壅盛者,予姜夏、天麻、白菊、枳壳、钩藤、茯苓、橘红、竹茹、陈胆星、鲜菖蒲、炒莱菔子、夏枯草、

泽泻、桑白皮等。在上三法中选加活血化瘀药如川芎、葛根、丹参、益母草、川桂枝、生山楂、赤

芍、毛披树根,及有防止脑血管硬化作用之槐米、制首乌、连翘、地龙、白菊花,或佐入利水药等,

具有增加疗效之功用。高血压病人中桂枝的应用要掌握适应证,血压虽高,四肢指、趾端冰冷

麻木,或有怕冷、脉细、舌质偏淡者用之,有利于血管扩张、血压下降。但如有脉细数、烦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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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舌红绛者应慎之。

十四、痹证与痛风

“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根据前人治痹方药及临床实践,将痹证分为风寒湿痹证急

性发作期与慢性期方。风寒湿各有所胜,可于临证加减。

1风寒湿痹证急性发作期用方:川桂枝、防风、羌活、独活、苍术、防己、徐长卿、生苡仁、桑

枝、秦艽、五加皮、威灵仙、白芷、鬼箭羽、葛根、海桐皮。如痛甚偏重于风寒加淡附片9克、制乌

附块6克、细辛5克、姜黄9克、白芷9克;偏重于热重用徐长卿,加玄胡、葛根、海桐皮;如偏重

于湿加重苍术,桂枝减量;苔白滑腻加草果、厚朴、干姜。

《景岳全书》指出:痹证虽以风寒湿合痹为大则,并有属阴属阳之分,阳证即属“热痹”,《顾

氏医镜》认为热痹不仅可由感受湿热之邪而起,就是风寒湿痹,“邪郁病久,风变为火,寒变为

热、湿变为痰,亦为热痹”。并提出以通经活血、疏散邪滞,降火、清热、豁痰为治疗大法。又如

王清任提出痹为瘀血致病之说,提出逐瘀之法为别具一格。唐容川《血证论》、张锡纯《衷中参

西录》对痹之属瘀者亦颇多阐发。

热痹用药:防己、晚蚕砂、制僵蚕、苡仁、秦艽、桑皮、忍冬藤、虎杖根、徐长卿、连翘、知母、羌

独活、桂枝(量少为导引药)。

痛风在发作期的症状类似热痹(有血尿尿酸增高)。药用:防己12克、苍术9克、黄柏12

克、知母12克、秦皮15克、忍冬藤30克、徐长卿30克、花槟榔12克、苏叶6克(后下)、川芎12

克、留行子12克、晚蚕砂20克(包)、泽泻30克、炒莱菔子12克。

李东垣、朱丹溪单独创立“痛风”。李东垣《兰室秘藏》认为痛风病因主要是血虚,朱丹溪则

认为有血虚、血热、风、湿、痰、瘀之异。《丹溪心法》云:“肥人肢节痛,多是风湿与痰饮流注经络

而痛,瘦人肢节痛,是血虚”。故痛风患者治疗上除药物外,尚需控制调理饮食结构,以减少发

作机会。

2慢性期方(气血两虚):痹证初起在肌表经络,久则留连筋骨,深入脏腑,引起全身病变。

多见正虚邪实之证。药选:独活、桑枝、防己、秦艽、海桐皮、威灵仙、当归、黄芪、防风、白术、川

芎、生地、牛膝、姜黄、徐长卿、桂枝、党参、石楠叶、细辛等。

喻嘉言特别强调痹证日久,关节变形,僵硬者未可先治其痹,而应先养血气。因此,痹证

后期出现阳虚,阴阳两虚者皆应予顾本养虚,标本同治。关节变形者可在养血顾本基础上用蜈

蚣、葛根、地龙、乌梢蛇、伸筋草等。对已导致脏腑之痹,如“心痹”、“肾痹”等当以别论。

(李明富 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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