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白癜风医治医院 https://myyk.familydoctor.com.cn/2831/——薛涛的情诗故事
传说某个小城的桃花湖岸有个老宅,每到人静的月夜,就会从老宅里飘出缠绵悲切、蒹葭动人的古筝或琵琶弦音,狐狸闻之而悲哭,夜鹰听之而哀泣。但小城没有人说得清楚这琴声是出自人之手,还是鬼之手。
为探究竟,某年春,我梦幻般的去到了这个小城。七转八拐的找到桃花湖时,已是夕阳西下。桃花湖三面临山,形成一个“C”字型,湖口的树林里有个客栈,就叫桃花湖客栈,我鬼使神差的住进了这家客栈。客栈小,住客也少,又远离喧嚣的市区,是个幽静阴森的地方。站在客栈的三楼阳台三顾,几百亩大的桃花湖,青绿色的湖水,倒映着天上云彩、飞鸟,地下的山坡、桃花,万千景姿和妖魔鬼怪集于一湖。
问客栈老板关于月夜琴声传闻之事,花容月貌的女老板说传闻是有,但那琴声似有若无,一般人是听不到的,所以实际上都没有人听到过,仅仅是传闻而已。
到了夜里亥时,明月已经当空在桃花湖上。在万物寂静中,我似有若无的听到了凄然的古筝琴音,丝丝如烟柳,淡淡如山岚。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呢?只有与客栈隔湖相望的对岸山脚下有个窗户还亮着橘黄色的灯,凭直觉那琴声应是从那个屋子里飘出来的,和着月光,和着湖气,和着弹奏古筝人的心绪。
寻声沿湖岸去看那弹奏古筝的人,穿过一公里多的桃花林,到了对岸,那是一片森森的杂树。杂树丛里有一栋两层高的木楼,周围是一圈爬满蔷薇的围墙。在我眼睛的视线里没有其他住户人家,给我的感觉是鬼间的荒静。围墙南侧有道木门,门的两侧有一幅对联:左联是:枝迎南北鸟;右联是:叶送往来风。看到此门联,心里吃了一惊,“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这是薛涛的两句诗啊,可是薛涛已经不在人世年了,难道是她投胎转世住在此?或者是她的鬼魂在此?我这个无神论者,哪会怕什么鬼不鬼的。即使是薛涛的鬼魂,也是个才貌双绝的鬼魂,与一个美丽的鬼魂邂逅,岂不是男人的艳事。门是虚掩着的,我从门缝里看去:三四百平米的院子里,曲池阑干,假山流水,竹树交加,萋萋芳草,桃李红破,亭台秋千,……一个庭院里的小桥、流水、人家。木楼前的亭子里坐着一袭红色长裙的女子,一只烛灯,一架古筝,但见那女子妙指轻拂,幽怨的琴声在月光里,仿佛在诉说着悠长的哀伤。正如苏轼在《赤壁赋》中描写的那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意为:那琴声有如哀怨有如思慕,像是哭泣,又像是倾诉,尾声凄切、婉转、悠长,如同不断的细丝。能使深谷中的蛟龙为之起舞,能使孤舟上的寡妇听了落泪。其实感动得让我愿为她粉身碎骨、死而不悔。她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呢?
她弹奏的是《春望词》: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细想,这可是薛涛写给元稹的情书啊,结合门口的那两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这女子难道真是薛涛?虽说我是无神论者,但还是毛骨悚然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大着胆子学着蒲松龄轻轻推门而入,随着门“嘎”的一声,琴声也嘎然而止,她回眸一看,惊喜的站了起来,她以为是她在等的那个人来了。我走近一看,这女子有倾国倾城之貌,有非同凡响的气质,而且似曾相识的那个轻响。
我试探的问:你是?
她说:我是年前的薛涛,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我是在这里等元稹的,你推门进来时,我还以为是等到元稹来了呢。
我们在亭子里对向而坐,琴台上放有几张粉红色的纸笺,上写有墨迹未干的诗句:
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
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她解释说:“千里自今夕”,说的是从那夜我们分开后就见不到了,和隔了千里万里没有什么区别,正所谓人隔千里,自今夕始。但是在“千里自今夕”之前我又加了“谁言”二字,意思是谁说我们从此就相隔千里了呢?“离梦杳如关塞长。”是说分离后,我的梦会像遥远的关塞一样长,在梦中我会和你相会的!
在亭子里听她倾诉与元稹的爱情故事:我于年生在长安,小时随父仕宦入蜀。在我14岁时,父亲因出使南诏沾染了瘴疠而故,我和母亲俩的生活陷入困境。幸好我“容姿既丽”又“通音律,善辩慧,工诗赋”,在我16岁时被迫加入乐籍,成了一名营妓,但我卖艺不卖身。幸好被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看上我的文才,被韦皋招入他府上去做抄抄写写的秘书。虽然我是营妓,名声难听,但我喜欢写诗,且写诗的水平也不低,被白居易、张籍、王建、刘禹锡、杜牧、张祜等著名诗人的赞誉,因此我也被你们后人称为唐朝四大女诗人之一。我一生写了多首诗,可惜只留世90首,其他的都遗失了。
年月,才1岁的元稹,就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奉命出使蜀地,那是有我的地方。虽然元稹风流倜傥,但他在长安时就远闻我的才貌芳名,而且唯我念念不忘,所以到蜀地后,特地约我去梓州相见。当然我也早闻这个与白居易等人齐名的大诗人,得到他的相约,我也是喜出望外。与元稹一见面,我就被他俊朗外貌和出色才情所吸引——干柴烈火,我的爱情之火已被他点燃,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人,就是我等待已久的男人,于是我便不顾一切的如同飞蛾扑火般将自己投身于爱的烈焰中。第二天,我路过一个池塘,荷花朵朵的莲叶间,有一对鸳鸯在嘻戏,触景生情,多想与元稹变成这对戏水的鸳鸯,双双出入莲叶间,共同捕虫养育幼鸟。于是就满怀真情地有感写下了情诗《池上双鸟》: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
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
虽然我大元稹11岁,但我也是唐朝四大才女之一,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元稹看到了我的人,读了我的诗,他岂能不动情,于是我们一见钟情了。此后的时间里,我们不管流言蜚语,也不管年龄与地位的悬殊,只是一心一意的把臂同游,如神仙眷侣般的徜徉于蜀地山水,互写情诗,互诉衷肠。
可惜元稹只是出使地方,而不是常驻蜀地的官吏,完成皇帝老儿布置的工作任务就得返回长安。我们缠绵缱绻、形影不离一年后,元稹不得不返回长安,在我们难舍难分时,他偏信誓旦旦的承诺要来迎娶我为妻。此后,我们只能把思念寄托于情诗中,我给他写,他给我写,鸿雁传书,度日如年。
与元稹分别后,我常常穿着红色或粉红色的衣裳,在成都浣花溪一边流连,一边在心中为元稹默写情诗。随处可见的红色芙蓉花常常映入我的眼帘,于是我突发奇想,如果把情诗写在红色的笺纸上,那是多么温馨浪漫啊,肯定能让元稹情不自禁的更加钟情于我。在爱情的催使下,我有了发明红色笺纸的创意。有了创意就有了行动,我亲自设计诗笺的尺寸,其实就是把一张大纸裁剪成相当于现在的十六开纸的大小,把芙蓉花、鸡冠花、月季花、玫瑰花及不知名的红花的花瓣捣成泥再加清水,从红花中得到染料,并加进一些胶质调匀,用毛笔或毛刷涂在纸上,一遍一遍地均匀涂抹,再以书夹湿纸,用吸水麻纸附贴色纸,再一张张叠压成摞,压平阴干,就做成了五彩缤纷的彩笺,后人称为“薛涛笺”。
薛涛说完,便拿起琴台上的彩笺递给我说:这就是我的“薛涛笺”。
我接过彩笺,上面又是她写的《牡丹》诗: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
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她站起来说:转眼我们就分别一年多了,只能睹物思人,只能触景生情,只能把思念变成一首首情诗,写在一张张的彩笺上,或雕或刻墙壁上、亭柱上……在写诗中等他的到来,等他兑现他的诺言——娶我为妻。
我环顾,果然亭子的四根柱子上刻有一首诗:
冷色初澄一带烟,幽声遥泻十丝弦。
长来枕上牵情思,不使愁人半夜眠。
她说:这是在深夜里听着室外泉水流淌的声音而无法入眠时,起来写的诗,前两句借写泉水如烟似雾,那幽幽的声音像琴弦上弹出的如泣如诉的曲子。后两句是责怨这如泣如诉声音搅动了我的愁肠,因思念至深而半夜也不能安眠。真的,在我眼里的一草一木,都着了我的情绪色彩。
薛涛引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后进到楼上,她说:这个楼我取名“吟诗楼”,一个人孤单的在楼里写诗,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没有行人的路径吟诗。我把写给他的每首情诗都贴在过道的墙壁上,贴在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得到的地方。果然在他卧室的天花板上有首元稹写的《寄赠薛涛》:
锦江滑腻蛾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
纷纷辞客多停笔,个个公卿欲梦刀。
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
我说:元稹也是够赞美你、仰慕你的文才和美丽了,这首诗写得情真意切,但我们现代人不太读懂诗中之意,我译成如下的白话文,你看对不对啊,大概意思是这样:
只有光滑细腻的锦江、风景如诗如画的峨眉山,才会孕育出如卓文君和薛涛这样的才貌双绝的女子。
你(薛涛)如此才华过人,妙语连珠,是你偷得了鹦鹉灵巧的舌头,写出来的诗词才这样生花妙笔,又像是凤凰身上美丽的羽毛,让我爱不释手。
那些擅长写文章的墨人骚客,只要读了你写的诗词,那都会自愧逊色三分而纷纷停下手中的笔。自叹不如的公候们,个个更想像王浚梦刀升迁那样快点离开你在的那个地方。
我们自那分别之后,虽然远隔万水千山,可是我对于你的思念,却又是从来没有停止过。你知道吗?我对你日夜的思念,就像是菖蒲开出的花一样绚丽多彩,就像是那高高天空上的云彩一样洁白无瑕。
她说:大概你们都是男人吧,懂得男人对女人的情与意、念与想,所以你的译文深得我意,仿佛就是出自元稹之口。
我说:为什么元稹没有兑现他的承诺,来蜀迎娶你为妻?
她叹息一声说:凭我估计,一是我们年龄悬殊太大,毕竟我大他11岁,你们男人谁不喜欢小的呢;二是我出身低微,又做过营妓,名声不好,一个京官怎么会敢娶一个风尘女子呢。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另嫁?还整整等了他18年,最后你还脱下了喜爱的红裙,换上了一袭灰色的道袍,远离繁华与喧嚣,在这座凄清孤寂的吟诗楼,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她说:他不娶我,有他不能言说的理由和苦衷,我虽有遗憾和心不甘,却不后悔与他那段真心实意的恋情,也不太多怨恨他的不娶。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元稹,我还愿嫁给谁呢?只能把他当成我的梦中情人,于是我在这吟诗楼里,白天饮酒写诗,夜深人静时,就坐在亭子里弹奏古筝,或弹我写他的词,或弹他写给我的词,愿这飘渺忧伤的琴声,带着我孤单的思念飘过桃花湖,飘过这小城,飘过千山万水,飘进他的耳膜,触动他的心,让他想起我这个钟情于他女子。
我说:可是元稹负了你的情,负了你的等,你什么都没有等来。
她说:等来了他死的前一年给我写了一首诗:
庾亮楼中初见时,武昌春柳似腰肢。
相逢相失还如梦,为雨为云今不知。
鄂渚蒙蒙烟雨微,女郎魂逐暮云归。
只应长在汉阳渡,化作鸳鸯一只飞。
薛涛用楷书把这首诗写在床前的板壁上,她接着说:我每天夜里读着这首诗睡去,梦见我们两个人在汉阳的渡口,化作鸳鸯鸟,同飞在蒙蒙烟雨里,同飞在暮云春柳里。等到这首诗,足也。所以在他死后的第二年,我也读着这首情诗死去了,化为思念他的鬼魂。
……
其实,这是一个黄粱梦,最近读了《薛涛传》,还有《唐诗里的烟火人间》《唐诗里藏着故事》等书,都说到了薛涛的爱情故事,所以日有所思而有个穿越到唐朝的梦,见到了薛涛,听他倾诉了他传奇的情诗故事。
刘乔发